就這樣,挖一點走一點,走到歧路,白耐冬就讓大家停下,仔細傾聽,然後選擇一個方向。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時辰,陸陸續續有聽力好的人也聽到聲音了。
眾人渾身發毛,小聲討論。
“這是什麼聲音啊?”
“聲音這麼尖,山裡的鳥叫吧。”
“是箜篌。”賀木子道。
“媽呀!可彆挖到老妖怪的閨房裡去了。”不知是哪個膽小的嘀咕。
黃大仙笑嘻嘻:“挖去了又怎樣?剛好問個路唄。”
一個時辰後前麵開路的有人喊:“大王!有光了!”
移開碎石,眼前的景色儘收眼底:此處是山裡封閉的巨大洞穴,卻盛開著發光的花樹。
白耐冬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在手裡掂了掂,扔了出去,砸在花海中。
這一扔,花的光亮淡了幾分,熒光瞬時像漣漪一樣蕩了起來,無數光點悠悠從花冠散開飛向空中。白耐冬伸手,一隻螢火蟲停在她手上。
白耐冬的眉頭皺了皺,螢火蟲通常夏季出現,哪怕在相對溫暖的藤蘿莊附近,這個時間點出現也太早了。
愚公不耐煩道:“你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來。”
白耐冬沒有理會,踏著碎石走出洞口環視一圈,目光停留在一處不動了。
“問你話呢......”蜂姑不滿地伸手去推搡。白耐冬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轉步側身,看似無意地輕飄飄躲過了她的手。
蜂姑一個重心不穩險些跌下去,情急之下手忙腳亂拉住了旁邊什麼東西,卻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傳遍掌心,同時熟悉的錚錚聲再度響起。
待她定睛一看,隻見懸崖邊一個巨大的玉石金線箜篌,而自己的手就拉扯在其中一根金線上,鮮血淋漓。
白耐冬雖不喜這群人的輕慢無禮,但嚇嚇她已經足夠。看她痛苦萬分地掙紮懸在陡峭的半山腰,還是伸出手將她拉了上來。
蜂姑臉色慘白,不敢再言。
由於洞外落足地狹小,其餘人伸出腦袋打量這個玉石箜篌:此箜篌有一人高,整個由山內的玉礦雕刻而成,以浮雕工藝鑲嵌在半山腰,穿上二十三根金線使它不僅更加美觀形象,而且能像箜篌那樣彈奏。
此時一滴水從高出落下擊打在箜篌微微傾斜的弦上,洗去血漬迸發出清脆動人的聲音,空穀傳響,宛如鳳鳴。
原來剛剛洞內聽到的聲音是水滴箜篌,並不是什麼山裡老妖怪彈箜篌。
這玉箜篌明顯是人為雕刻的,此處有陵墓線索的可能性極大。愚公也安下心來,不再追問白耐冬把自己帶到什麼地方來。
賀木子撥動了一下玉箜篌,傳出嫋嫋餘音:“這可不巧了嗎?剛好雕刻在陣法出口的玉石上。”
黃大仙恍然道:“怪不得裡麵的石頭排布古怪,原來是專門為了傳聲導路。蒙卦誠不我欺!”
賀木子感興趣起來:“請教。”
黃大仙邊嘖嘖稱奇邊解釋道:“這陣不能以武器擊打,否則就破了這傳聲的道,故‘擊蒙,不利為寇,利禦寇’,破壞這種矇昧狀態,不能采取過分的策略,而是要找到其自身的特點去駕馭它。像耐冬那樣心懷赤子之心,願意聆聽聲音的指導,才能走出來,故‘童蒙,吉’。”
賀木子若有所思地感歎:“《周易》當真妙用無窮。”
黃大仙待想滔滔不絕一番,旁邊卻熱鬨起來。
墨祈安見卸嶺眾一行人躍躍欲試地放下麻繩準備爬下陡峭的山崖,出聲阻止:“慢著,我看還是先派幾人下去探查一下,以免遇到什麼危險。”
愚公嗤了一聲:“我看墨掌櫃是想先下去獨吞線索吧。這玉石箜篌都在這裡,前麵肯定有更陵墓線索。危險?哼,我們卸嶺眾人多,都是刀頭舐血過來的,怕什麼。”
那群人聽到愚公的話,也是摩拳擦掌,興奮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