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無奈,跟隨其後順著繩子滑下去——越接近穴底,越亮越清晰,猶如白晝。一陣幽香襲來,眾人睜大眼睛看清了細節:高大的桃花木落英繽紛,灌木中又分為正在綻放的蘭花和未開的牡丹,四周飛舞著無數螢火。
雖然此情景見所未見,但是蘭花的幽香令人心情愉悅,令人不自主就揚起嘴角。
洞穴底不大,不過一兩畝地,桃花花瓣輕輕飄在灌木上,小溪裡。整個山穀隻有潺潺溪水的汩汩聲。
卸嶺眾一邊在桃花林裡流連一邊上尋找陵墓的線索,慢慢放鬆下來,一路上有說有笑,暢想著找到陵墓獲得財富後的生活。
正因手傷疼痛而鬱悶的蜂姑聽了覺得頭痛,怒斥他們沒大沒小,但是以往言聽計從的大漢們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尤其是笑菩薩竟然笑得合不攏嘴。
“大王你快管管他們啊......”蜂姑氣得拽住前麵行走的愚公,但是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卻像受到什麼驚嚇一樣猛甩開了手,“你......你為什麼要這樣笑?”
愚公一邊笑一邊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開心哈哈哈......”
蜂姑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看著自己的夥伴笑作一團,突然她的嘴角也以一種奇怪的姿態裂開微笑:“哈哈哈,哈哈哈!”
四人屏息凝神,看著卸嶺眾無一幸免全部笑倒在地,並且笑聲越來越大,動作得越來越劇烈。
愚公笑出眼淚對墨祈安一行人道:“哈哈哈......救救我哈哈哈......”
“回礦洞!這個地方有古怪!”墨祈安道。
但是卸嶺眾全部癱軟在地,不停大笑,臉漲成豬肝色,無法行動。就算墨祈安等人有辦法把他們重新拖回礦洞,恐怕那時候已經全部憋死了。
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何況此時四人也不該保證自己的安全。
周圍樹影婆娑,螢火仿佛也躁動起來,整個洞穴顯得詭異異常。
賀木子一手撕下幾片芙蓉葉,一手扣住愚公的下巴。
“你乾什麼?”愚公笑出滿臉褶子的臉上有一雙驚恐的眼睛。
“做個實驗,張嘴。”賀木子捏住愚公的下頜,讓他將葉子吞了下去。
愚公開始乾嘔一陣,仰頭憤怒道:“我要宰了你這個小白臉!”
卸嶺眾看見愚公怒發衝冠的表情紛紛如溺水之人爬向救命稻草一般爬向周圍薅芙蓉葉往嘴裡喂。
愚公愣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才後知後覺自己吃完芙蓉葉後大笑已止。
賀木子將葉子分給三人道:“是蘭花毒,大家內力深厚可能暫時看不出中毒的症狀但恐怕已經中招了。先拿著,不慌吃,也不知道這解藥有什麼副作用沒有。”
這一番操作令其餘三個人大受震撼,紛紛要賀木子給個解釋。
賀木子道:“早年在江南聽過一首詩,其中一句‘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剛剛在礦場我就覺得此情此景和‘昆山玉碎鳳凰叫’非常相似卻不敢確定是不是巧合,受到《易經》啟發,無端認為這詩或許也沒有表麵這麼簡單,沒想到下一句就這麼快應驗了。”
白耐冬恍然大悟:“這麼說的話,蘭花冬春開,芙蓉夏秋開。便會有兩種毒素隨著四季更迭,春去秋來像幽靈一樣晝夜不歇地巡邏此地,令來者神經錯亂,或哭或笑,直至死亡。”
賀木子點點頭:“恐怕是這樣。不過既然芙蓉為‘泣’,蘭花為‘笑’,按照中醫的觀念,二者性質互斥,或許可以以毒攻毒,便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有用。”
黃大仙讚不絕口:“賀老弟,你的見識和膽量真是百裡挑一,不!千裡挑一!快說說,這首詩下麵還有什麼暗示嗎?”
賀木子也不知道接下來有哪些話會應驗,便將此詩教與眾人,囑咐他們記好,方便見招拆招。
剛念完詩,卸嶺眾突然傳來哭泣之聲。四人嚇了一跳,心道莫非這以毒攻毒的法子後遺症來了,還是有人芙蓉葉吃多了?
過去卻見笑菩薩臉色青紫,笑容燦爛地躺在草地上,桃花花瓣已經蓋了她一身。早先還與她鬥嘴的蜂姑此刻哭得淚眼婆娑。雖然二人常常鬥嘴,但也生出感情來,竟然是裡麵唯一難過不舍的。
白耐冬默默歎了口氣,心想:“真是造化弄人,笑菩薩平時最愛笑,遇到香蘭毒反應最大,竟早早地憋死了。”
眾人卻不敢耽擱,來不及掩埋便以最快的速度在重新爬上了半山腰上的礦洞。
白耐冬臨走前往後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隻覺得那些幽幽螢火開始往笑菩薩的屍體上飛,仿佛要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