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孩:殺死新聞 "……(2 / 2)

"是嗎?是誰讓我閉嘴的?"蒼瀾冷笑。手指握緊了衛衣兜裡已經打開的錄音筆。

"你彆管。"男人撿起了地上的一根長的金屬鋼管。"動手。"他喊道。

蒼瀾驟然舉起了手機,大聲喊道:"大家都看到了,因為我報道了M集團的欺壓女員工的事情,他們現在想要將我滅口。"她已經打開了錄像,喊道。

"還動手嗎?"一個男人小聲問。

"媽的,今天難得逮到她,反正也看不見我們的臉,現在就動手。"為首的男人大喊道。

蒼瀾後退著,她死死握住手機,那冰冷的鋼管驟然往她的臉上打去,蒼瀾隻看見,一隻手死死握住了鋼管。

這是鳳長太郎平生第一次和彆人打架,但是常年鍛煉下他的身體很強壯,反應也極其迅速。

"走。"記憶中的那個男孩喊道,"快走。"

蒼瀾沒有遲疑,她現在卻已經非常的冷靜了,她清楚的知道,現在自己隻能拖累鳳,她立刻舉著手機,往外麵跑去。

一根鋼管往她的頭上打去,蒼瀾隻聽到鳳悶哼一聲,她驟然轉頭,那鋼管硬生生砸在了他的右手手肘上,他的身子踉蹌了一下,他的左手撐住了牆壁,他對她喊著:"快走!"

接著,蒼瀾清楚的看見,另一根鋼管往他頭上砸去,她看見了鮮紅的血,那個她深深愛著的男孩倒在冰冷的地上,鋼管往他身上砸去。

"彆!我不發了!"蒼瀾脫口喊了出來。

手機摔在了地上,蒼瀾身上的錄音筆,背包裡的材料,還有賬號的密碼,全部交給了為首的那個人。

救護車的聲音尖銳而且刺耳,蒼瀾抱著空空如也的包包,突然想起了業界新聞已死的預言。她根本不害怕死亡,她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記者,像是美國的掏糞運動、中國的蘇報案那樣,如果能為了揭露這個世界的黑暗而死,她也心甘情願。

可是,現在這個世界,誰還在乎新聞呢?誰還真的在乎事實呢?他們隻看見他們想看見的,他們在事實下麵肆意發言,他們按照自己的想象,為事實抹上自己喜歡的顏色,他們隻需要動動手指,就會將新聞人所信仰的客觀顛覆。

那些新聞記者,那些編輯、策劃,所有人都需要向現實低頭,過去的那種新聞人的傲骨已經被徹底打倒,她和許多人一樣,逐漸成為了新聞勞工,失去自己一切。

新聞已死,新聞真的已死。

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忍受他受到傷害,在最美好的時光裡,他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打打鬨鬨的,填充了她的生命,她真的很愛他,喜歡他溫和的笑容,喜歡他的陪伴,他就像她的救贖一樣,就像是他們在北歐看見的那句話:救我靈魂脫離刀劍。

他不能為了她,而付出那些他本身不該承受的代價。

或許,新聞真的死了。

她不得不妥協。

蒼瀾一直在醫院照顧鳳,森來過好幾次,就連一直在逃亡的白歌也悄悄回來看她。

三個人蹲在病房的門口,沒有人說話。

"蒼瀾,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森小聲問。

蒼瀾沉默著。女孩身上那種張揚清爽的美麗已經消弭於無形,她抱緊雙膝,垂著眼睛不說話。

"蒼瀾,我們都能理解你想做的事情,你從小就不喜歡母親重男輕女,但是,我們能做什麼呢,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白歌低聲說。

"我知道。"蒼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不再做新聞了。 "

"為什麼?!"病房的門驟然被推開,手臂上打著石膏的鳳喊道。

三個女孩都站了起來,她們從沒有見過鳳這樣的生氣。

"為什麼,姐姐一直和我說,你的理想就是當一個好記者,為什麼姐姐不去做了?"他喊著。

"為什麼你心裡不知道嗎?"蒼瀾突然生氣了,"我不怕死,但是我怕你出事!"

"我不害怕的,我希望姐姐能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鳳叫道。

"你能不能彆這麼幼稚?"蒼瀾的聲音帶了狠意,"你能不能看清楚,這個世界還容得下理想嗎?"

"我不是幼稚!我隻是看見你在做新聞的時候眼睛裡有光,我希望一直看見那種光,這也有錯嗎?"鳳長太郎叫道。

醫院的走廊裡一片寂靜。

"沒有了。"蒼瀾低聲說,聲音沙啞,帶著低低的嗚咽,她扶著冰冷的牆壁,徑直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