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上腳步身傳來,醜時已過,宋臨晚早已經昏昏欲睡。
“王爺,”
聽到守門丫鬟聲音,宋臨晚勉強睜開早已經打架的眼皮。她現在又累又困還餓,連自己是誰都快忘了,更不用說自己之前的忐忑了。
謝尋進門,入眼就是宋臨晚半個身子趴在軟墊上,一身喜服在燭光格外的柔和,宋臨晚安安靜靜的,似乎已經睡著了。
謝尋示意禾綠退下,禾綠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隻留下宋臨晚和謝尋兩人。
謝尋徑直走到宋臨晚麵前,宋臨晚聞到謝尋身上的冷鬆香,知道謝尋已經回房了,遲來的敏銳刺激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隻是她趴的太久,半身子發麻,怎麼都坐不起來。
謝尋偏頭打量著宋臨晚,宋臨晚輕動,一直未起,他挨著宋臨晚坐下,附身靠過去,在宋臨晚耳邊輕聲說到,“王妃,可是在等本王。”
宋臨晚被嚇得一下子就坐直了,這人什麼毛病,她又不聾,非得在她耳邊說話。
然後,謝尋笑了。
宋臨晚特彆確定,謝尋笑了,她雖然看不見,可是她,聽!到!了!這人太惡劣了!
宋臨晚蓋著蓋頭,誰也看不見她咬牙切齒的表情。
宋臨晚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端端正正的坐著,尋思著按照流程,應該會有喜婆送上玉如意,讓謝尋替她揭蓋頭。
現在有其他人在房間內,謝尋應當不會動手。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謝尋直接用手把她的紅綢蓋頭給揭了下來。
宋臨晚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謝尋隻見宋臨晚被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的眯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擋住眼睛,再睜開,就像受到驚嚇的小鹿一般,惶惶不安。
謝尋眉頭一皺,宋臨晚的麵部特彆柔和,完全沒有冷練之感,竟是一點也不像。
喜房內的紅燭已經燃燒大半,窗戶上的囍字搖搖欲墜,比相府還要應付了事。
宋臨晚默不作聲的掃了一眼屋內,除了謝尋站在她麵前,再無其他人。
宋臨晚暗暗叫苦,她輕輕地朝後移了移,減少謝尋帶給她的壓力。
謝尋逆著光,桃花眼因醉酒的關係,眼神有點迷離,嘴角還帶著一抹淺笑,一身禮服被他穿的那是一個意氣風發,肩寬腰窄,少年氣十足,不像一個手握重兵,霸著朝堂不放的奸臣,更像是春光下,如願娶到心上人的少年郎。
這幅模樣,還真是迷人心智。
宋臨晚現在切身體會到了什麼是人不可貌相。謝尋長的有多蠱人呢?那就是他站在那裡一句話不說,見他之人就會自動為他開脫。
她輕輕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避開謝尋的臉,冷靜了一會兒,那是會殺人的魔王,不能掉以輕心。他現在這樣看著你,下一刻說不定刀就會架在你脖子上。
宋臨晚決定要先下手為強,她眨了眨眼睛,十分真誠的說道,“王爺,我自小身體就不是很好。”
謝尋手裡把玩著宋臨晚的紅紗蓋頭,漫不經心的回答到,“那正好,本王可以兵不血刃。”
宋臨晚後麵那句受不得驚嚇被生生卡在了喉嚨裡,她又朝後縮了縮,乾笑一聲,“王爺,我開玩笑的,我身體挺好的,算命先生說我可以長命百歲。”
謝尋低頭看了她一眼,“哪裡來的江湖騙子,王妃,不可輕信他人。”
宋臨晚尷尬的笑了一下,試圖打感情牌,“王爺,王府這麼大,我覺得你一個人挺孤獨的,我陪著你不好嗎?”
謝尋把紅紗蓋頭扔在一邊,走到了桌子麵前,半低著頭看著宋臨晚,語氣玩味,“是挺好,本王近日正好無聊,有王妃陪著,想來甚是有趣。”
宋臨晚聽的毛骨悚然,寒毛直豎,她不想再說話,隻想當一個安靜的啞巴,可是一安靜下來,空氣中彌漫著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隻能緊緊的攥著袖子。
謝尋慢條斯理的遞了一杯喜酒給宋臨晚,鎏金的杯子上雕著鳥雀,宋臨晚放開袖子,戰戰兢兢的接過酒杯,她正把酒杯舉起來,就見謝尋把留在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宋臨晚,????
這難不成是她的斷頭酒!
不是說有她陪著挺有趣的嗎!
謝尋居高臨下的看著宋臨晚遞過來的酒杯,“不想喝?”
宋臨晚急忙把手縮了回來,斷頭酒也得喝,她立馬點頭,“想喝。”
一口還未下去,宋臨晚直接被嗆的咳了出來,這是什麼酒!
宋臨晚隻抿了一小口,酒過之地,全是辣的,眼淚被辣的直流。
宋臨晚一隻手努力端著酒杯,一隻手用帕子掩住口鼻咳嗽,咳的她頭暈腦脹。
宋臨晚覺得,她會是第一個在新婚之夜被烈酒嗆死的新娘子,那可真的是太丟臉了,還是名垂青史的丟臉。
可那也比被剝皮抽筋要強!
大概是是她咳的實在是難受,謝尋分了僅有的一點好心給她,從她手中接過酒杯,“本王特意從西北帶回來的歲寒堂,不好喝?”
宋臨晚依然咳的說不出話來,我謝謝您嘞!您倒是給我遞杯水啊!
宋臨晚難受的自己忘了自己的處境,剛想開口,被僅有的理智拉回,不能指使謝尋,宋臨晚熬著等那股難受的勁過去。
宋臨晚半晌後終於緩了過來,滿臉通紅,淚眼朦朧,她抬頭,正好對上端著酒杯的謝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