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風沒有馬上回答老人的問題,也沒否認,決定先試探一下老人的接受底線。
故意問:“如果是這樣,爺爺會失望嗎?”
老人轉動著手裡的核桃,目光轉向正前方,片刻才語重心長地說:“風兒,於男人來說,女人就好比衣服,就起個保暖陪護、生兒育女的作用,隻要條件允許,儘量挑好一點貴一點的就行。但要是實在不合適不喜歡,照樣可以換。世間美人千千萬,總能找到合眼緣的,不用看得跟命一樣重。你懂我的意思嗎?”
如果沒遇到鹿缺之前,江聿風完全同意爺爺的話。但現在,他一點也不這樣認為,世間美人千千萬,他活了28年,卻隻對這個人心動。
如果真要把另一半比喻成衣服,那這件衣服他穿在身上就不舍得脫下來。
他是他的華麗,也是他的溫暖。
隻可惜,爺爺連有夫之婦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同性。
江聿風苦澀笑,點點頭,“聿風受教了。”
之後的聚會江聿風都表現得興趣懨懨,反正正好有一個莫須有的“有夫之婦”做掩護。
快到九點,江聿風提出回家明天還有事,趕緊開車走了。心底那份牽掛和思念讓他迫不及待,從未這麼急切的想馬上回到彆墅,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原來,這就是家的意義,這就是歸心似箭的滋味。
九點半,江聿風披星戴月歸來。
站在門前,手快碰到門把手又收了回來,江聿風轉身朝自己臥室走。
房間裡,鹿缺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戴著耳機玩遊戲。要不然他心裡亂得靜不下來,頭一次感覺到這個家裡如果主人不在,是多麼空曠。
忽然,門“嗒”一聲打開。
鹿缺警覺地朝門看去,就看到江聿風穿著睡袍走進來。
取下耳塞納悶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聿風走到他床邊坐下,忍住想馬上抱人親人的衝動說:“回來了一會兒,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想不到這麼乖還在等我。”
“誰等你了。”鹿缺嘴犟,低頭無聊地刷手機。
江聿風實在是拚命克製才控製住此時心裡的興奮和衝動,又問:“我的情書呢?”
鹿缺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先聲明,這次絕對是原創,但是我是隨便寫的,你看了失望彆怨我。”
想不到還真寫了,江聿風忍住心裡的欣喜,語氣平靜地說:“好,我知道了,現在可以給我看了吧?”
鹿缺側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麵取出那本精美的日記本,手緊緊捏住遲疑著,他忽然又有點不好意思了。
江聿風看在眼裡,自己伸手奪過來,立即打開看。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跟胡伯說你今晚不回來晚上不用做太多菜,兩個菜就行。晚上,一個人吃兩個菜,沒有吃完,可明明之前晚飯兩個人吃了五個菜。好奇怪,難道一個人吃飯的時候,飯量跟兩個人一起吃不一樣嗎?算了,我以後還是一個人吃飯吧,要不然這樣下去非長成豬不可。我是小鹿,可不能變成小豬,對吧?”
江聿風珍惜地讀完每一個字,嘴角情不自禁上揚,心裡莫名甜滋滋的就像流進了糖水。這字裡行間,明明是一個人吃飯吃不下,在想他。
鹿缺看他不說話,緊張地說:“我數過了,八十個字還不止。還有,我也不是想敷衍,我實在隻能寫成這樣,你要是還不滿意……”
突然被拉到懷裡,江聿風直接把人整個抱起來放在腿上圈在懷裡,在他耳邊說:“滿意,很滿意,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讓我感動的情書。”
鹿缺如釋重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又聽見他在耳邊說,"鹿缺,我愛你,真的愛你,寶貝。”
突如其來的表白,伴隨突如其來的吻,鹿缺猝不及防,整個人瞬間癱軟。
江聿風之前的表白都是“我喜歡你”,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自己已經不僅僅是喜歡,而是愛,真的愛上了。
鹿缺整個人被圈起來鋪天蓋地的吻,連呼吸的縫隙都找不到。感覺這人好像要把自己吞下去似的,吻得又深又激烈,好像這一吻就要吻到死。
忍不住掙紮推他,“你等……嗯等……”
江聿風喘息著放開他,忙問:“怎麼了?”
鹿缺雙手撐住他的雙肩,防止他又壓下來,納悶地問:“你怎麼了?不會是回家去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江聿風認真地看著他,反問:“為什麼這麼問?”
鹿缺納悶地瞅他,看他眼神平靜,眼角還藏著笑意,嘀咕:“既然沒發生什麼事,那怎麼突然瘋了似的吻我。”
江聿風被他逗笑了,親親他的臉頰說:“之前都是下班就回家,一回家就能看見你。今晚遲遲回不來才知道我有多想你,一個小時看不到你都感覺要瘋了。”
鹿缺被他說得臉紅,嘀咕:“有那麼誇張嗎,花言巧語。”
“怎麼?你不喜歡聽這些?”
鹿缺故意搖頭,“不喜歡。”
“那你喜歡聽什麼?”
“什麼也不喜歡聽,所以你最好閉嘴。”
江聿風當然知道他是口是心非,額頭抵著他的腦袋低聲笑,笑著笑著忽然問:“鹿缺,你喜歡我嗎?”
鹿缺冷不防被這麼問,頓時愣了一下,緊接著心快速地跳起來,卻緊抿著嘴不回答。
江聿風抬眼看他,追問:“怎麼不說話?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鹿缺挪開視線不與他對視,也不回答。
如果不喜歡他,怎麼會讓他抱讓他吻?
如果不喜歡他,怎麼會因為他不在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