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認 不許欺負我(2 / 2)

當車夫把剛才陳習彧扔出去的東西送進來時,沈執荑很快就看清了這是一枚銀魚符。

本朝五品官員以上佩銀魚符,以彆身份。

李存不過一個八品官,隻是因為世子之位和王夫人出身琅琊王氏,才敢在南州如此膽大妄為。

原來陳習彧竟然已經官至五品以上了嗎?

沈執荑盯著那枚銀魚符,突然覺得上麵鐫刻的花紋確實很漂亮,就像陳習彧如今的人生。

香車寶馬,呼奴喚婢,就連李存這樣的貴族都要低入微塵。

難怪他不回來。

沈執荑心裡失落,她突然覺得過去的堅持好像都失去了意義。

現在的她是縣公府的夫人,而他是前途無量的高官,無論他是否記得,都已經不再重要。

時移世易,兩人早就不相匹配。

“你要做什麼?”沈執荑突然看見陳習彧伸出手,忍不住想要躲開。

陳習彧沒有收回手,隻是落在她的發髻上,語氣平和:“你的發簪歪了。”

他的平靜反而襯得沈執荑的一驚一乍和自作多情。

沈執荑“哼”了一聲,撇過臉。

陳習彧卻盯著她發簪端末的翹蝶,蝴蝶的薄翅一顫一顫的,歪了就不好看了。

昨日宴飲後,他讓葉之玄給宴席上眾人的家眷都備了禮。

給沈執荑的好像是一支簪子,他不懂釵環首飾,就是覺得那支簪子很配她。

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沈執荑的心頭亂亂的,隻是這心頭的亂漸漸地就奇怪起來。

“我……”沈執荑開口,聲音卻莫名嬌滴滴。

她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剛才她與陳習彧吵架時,便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臉也有些泛熱。

原以為是因為馬車逼仄,再加上她從小吵起架來就容易紅臉,便沒有放心上。

可現在聲音的變化,以及發軟的四肢讓她明白自己的情況到底是什麼。

見陳習彧靠近,她忍不住往後退:“你、你彆過來?”

這次陳習彧倒是停了一下,旋即跳下馬車將沈執荑拉下馬車打橫抱起。

沈執荑頭暈暈沉沉,身子也無力,她隻能威脅道:“不許欺負我。”

陳習彧如墨的眸子瞧著她,他眼裡情緒不明,惹得她忍不住道:“你在想什麼?”

抱著她的人沒回答,隻是腳下步伐更快,似乎自己像是什麼燙手山芋一樣。

不過陳習彧雖然是小跑著,卻儘力沒有讓她覺得顛簸。

沈執荑覺得一碼歸一碼,雖然陳習彧不守承諾,但他確實算是又幫了自己。

沈執荑想道謝,卻在被放到床上時,聽到陳習彧的聲音:“我剛才就是想,會不會下次遇到你,還得再抱你。”

這話是調侃,但沈執荑這才明白前些日子也是這人救的自己。

原來不是她的幻想,那次就是這人把她從冰天雪地中救回。

沈執荑心中酸澀。

既然已經失憶了,為什麼還要對她好?是可憐她嗎?

不過她很快就沒機會胡思亂想了,藥勁兒上來,她意識渙散地抓著陳習彧的手,失神道:“熱……”

陳習彧背過身,眼裡晦澀難言的情緒蔓延,他盯著自己剛才抱著沈執荑的手。

軟玉溫香的觸感仿佛仍在,不同於上次救眼前人的光明磊落。

這次,陳習彧能夠清楚感受到她呼出的熱息,也清楚地發覺了自己的心亂了。

一路的小跑不知道是為了幫沈執荑,還是為了遮掩自己不清白的旖旎之思。

“熱……”沈執荑略微大聲道。

陳習彧默默轉頭看著她,隻是瞧了瞧她泛紅的臉頰便立刻將目光收回。

沈執荑一直喃喃不適,聽著她的話,陳習彧越發不自在起來。

一向沉穩的人,難得語氣裡沾了幾分不悅:“樂大夫怎的還不來?”

侍從:“劍柔大人已經去請了,樂大夫去賭錢了……”

陳習彧揉了揉眉頭,聽著沈執荑像小貓般無力的嬌/喘,他起身問門外侍從要了一壺溫茶。

“醒醒,喝點茶清醒。”陳習彧倒了一杯茶,又輕柔扶起沈執荑把茶送到她嘴邊。

沈執荑倒是很乖,聽了他的話就真的乖乖張開嘴抿了一口。

然而,不等陳習彧鬆一口氣,沈執荑就“啪”地一聲打翻茶杯。

溫熱的茶水潑了陳習彧滿身。

茶杯破裂的聲音倒是讓沈執荑難得清醒,她看到陳習彧被潑了滿身茶水,下意識地要躲。

原本陳習彧是覺得沒什麼的,不過隻是失手罷了。

可看到沈執荑下意識躲的動作,他眯著眼,眼中閃過幾分若有所思。

……李存,是不是打過她?

“我不是要打你。”陳習彧解釋,“你若實在熱得緊,我可以幫你褪去外麵的衣裳。”

沈執荑遲鈍點頭。

因為藥的緣故,她沒有覺得這樣有何不妥,隻想著能緩解幾分燥熱。

陳習彧轉過頭不看沈執荑,隻用手摸索著她的衣襟,幫她脫掉了外裳。

不知道是不是布料的原因,她裡頭半臂的結怎麼也解不開。

沈執荑隻是乖乖看著陳習彧,見他手忙腳亂卻不肯轉過頭來的樣子,體貼道:“你看著幫我吧。”

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正中陳習彧不可告人的心思,他手上的動作一滯,卻終究沒有轉過來看沈執荑。

沈執荑現在中藥了,她不知道。

但他還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