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仇 我不守信用嫁人,他違背誓言沒來……(1 / 2)

沈執荑陳習彧的對麵,為了不和他對視,她儘可能的坐在隔他最遠的位子。

年少時,她也喜歡這般做,不過不像如今這般尷尬境地,那時做的一切隻是為了遮掩少年之間的情意。

害怕被彆人看出兩個人之間的曖昧,所以故意坐在離彼此最遠的地方,可隻要遙遙一眼,兩人就能心照不宣。

“沈夫人嘗嘗吧,這是南州城有名的糕點,聽聞沈夫人喜歡,特地命人備了。”陳習彧指著石桌上的糕點。

沈執荑看著這些顏色各異又精致非常的點心,她沒有動筷,隻禮貌點頭:“多謝公子。”

陳習彧見沈執荑的動作也並不惱,他其實早就想到這人不會吃。不過她不吃是一回事,自己請人會麵,該準備的東西都得備好。

沈執荑直言:“公子有什麼想問的便快些問吧?不然你我獨處,惹人非議。”

她話裡說著惹人非議,但語氣卻不像是害怕,倒像是不悅。

沈執荑確實是不悅,因為她發現自己根本放不下陳習彧。

即使自己無數次強調陳習彧不是從前的他了,告訴自己被困在過去走不出來的人隻有自己,但她隻要一看見陳習彧,早已如死水無波的內心就又會泛起漣漪。

她討厭這般沒骨氣的自己,更討厭這般不甘心的自己。

陳習彧看出了沈執荑的情緒,但他並未點破,“夫人不必這般不悅,我隻是想問問夫人……從前,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沈執荑覺得這話簡直無聊至極,陳習彧大可以去問他的親人、好友,他們都會告訴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問自己算什麼,兩人不過兩三年的交情,他就這般篤信自己會了解他嗎?

陳習彧含笑看著她,眼神也像是告訴她,他確信自己知道從前的那些事一樣。

也讓沈執荑無法用不悅遮掩內心的慌亂。

沈執荑捏緊手帕:“你從前最愛多管閒事,整日裡誰都幫,像個傻子一樣。”

連葉之玄和李存的仇怨,他都要插手去幫,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心力。

說完這話,沈執荑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罵了陳習彧。

她知道那些高官貴族都是很小心眼的,雖然年少的陳習彧肯定不會在意這話,但她並不確定現在的他會不會。

沈執荑抬眼小心看過去,卻沒有看到陳習彧露出想象中不高興的樣子,他仍舊笑著:“夫人繼續。”

“你從前和現在很像,除了聲音不太一樣,除了……沒什麼,你從前隻是一介白衣,比不得如今有官職在身。”沈執荑差點說,除了現在陳習彧已經不愛她,但她並沒有說出口。

陳習彧卻追問道:“除了什麼?”

沈執荑與他對視,她發現陳習彧收斂了笑意,認真地看著自己。幾乎就是在瞬間,沈執荑忽然意識到陳習彧的意思。

陳習彧沒等到沈執荑的話,他似乎並不是真的要一個回答,他起身望著院中的蒼青古樹:“夫人,我五年前來過一次江南。”

隻是那時他病得太重,頭疾時而複發,最嚴重的一次,甚至拔劍殺了一位太醫。

後來他才又從民間尋了有神醫之稱的樂頤。

“夫人出嫁那日南州城很熱鬨,我向旁人問了新娘子是誰,他們告訴我你叫沈執荑。”陳習彧直到現在都記得當時那種感受。

彼時他尚未痊愈,總覺得自己在江南有放不下的人。

他在最不該離開上京的時候離開,並且選擇了來江南。他記不得自己的從前,也記不得那個放不下的人。

他漫無目的地在南州城漫步,直到他聽說沈執荑出嫁的消息,他才終於抓住那一縷熟悉的記憶。

那日,他收到了父皇駕崩的消息,也得到了那道空白的聖旨,他知道父皇是讓他用來娶徐宸鸞的。有了徐家的支持,他承繼帝位會輕鬆許多。

但他最終在聖旨上寫的是沈執荑的名字。跟著他來江南的近衛早就將縣公府暗中包圍,他攥緊手中的劍,隻要他一聲令下,兵士們就會衝進李府。

可他聽到彆人講了沈執荑的不容易。

“那世子夫人生父不詳,小時候在太平街長大,為了口吃的能和乞丐打架……你說好不容易嫁了縣公府,總算是苦儘甘來了。”

陳習彧不是個看中榮華富貴的人,但他想沈執荑確實很不容易,而且他沒有記憶。

他隻記得或許他喜歡過沈執荑,那沈執荑喜歡他嗎?如果她並不喜歡自己呢?

陳習彧最終默默良久,提劍離去。

隔日,他看到沈執荑和夫君琴瑟和鳴的場景,朝中也需要他這個太子回去主持大局。

那時候他確實沒有如今在意沈執荑,不然……

陳習彧覺得也沒有什麼“不然”,他性格如此,除非當日他能如今日般在意沈執荑,又或者他能確定沈執荑過得不好。

不然就算重來千千萬萬次,結果也不會有太大差彆。

陳習彧歎了口氣:“夫人,我今日約你前來還想再問一次。”

“你真的不願意和離嗎?”陳習彧認真看著沈執荑。

這次不比上次那般隨意,沈執荑甚至有刹那都覺得眼前人與熱烈真誠的少年有片刻重合。

或許,現在的陳習彧與過去的他,並非是完全割裂開的。

沈執荑正想開口卻被人打斷。

葉之玄拿著一堆文書進來,他看到沈執荑時眼裡有些許的輕蔑。

他隻不過一眼就收回目光,對陳習彧恭謹道:“公子,這是您要的東西。”

等葉之玄走了,沈執荑還在想剛才他對陳習彧的態度。

葉之玄是從三品太守,他對陳習彧卻是如此小心恭敬的作態,陳習彧如今的官銜恐怕比自己想的更高。

陳習彧隨手遞給沈執荑一封夾在文書裡的信,沈執荑打開發現是李存寫給葉之玄的乾謁詩,句句都是奉承與討好。

原本沈執荑的恍然在此刻都變成了尷尬,雖然她並不在意李存,但她實在沒有想到李存居然會寫這種東西。

尤其這信是寫給葉之玄,當年他是怎麼欺負葉之玄的,沈執荑比誰都清楚。

李存哪裡來的臉給葉之玄寫詩。

陳習彧解釋:“這詩是寫給我的。”

他收到時也覺得奇怪,按自己查到的東西來看,從前自己與李存是結過梁子的,他轉頭卻寫這種東西討好自己。

陳習彧也不知道李存是太蠢,還是該說他實在是太過相信自己。

相信他當真是個一笑泯恩仇的好人。

沈執荑把手中的信揉搓成一團扔到地上:“公子不必聽他的,這人沒本事,做個八品官就是抬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