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見。”

試卷擺在少年麵前，左手乾淨的指尖壓著試卷，右手在草稿紙上刷刷刷的羅列步驟，視線在試卷和草稿紙之間來回遊走。

許長空記得他的做題習慣，不熟的公式和推算寫在一邊，中間赤剌剌的寫著解題步驟，通常寫了一半就會轉到試卷上，因為他大致可以寫出最後的結果了，最後又在草稿紙上驗算一遍。

窗外的光打在少年柔順的發絲上，身邊的人散發著淡淡的、讓人舒服的洗衣服清香，一切靜謐又美好。

展嘉青落完最後一筆才有時間來看看許長空做得怎麼樣。

許長空沒發現展嘉青在看他，皺著眉，專心致誌的盯著題，展嘉青揉了把頭發手還沒放下就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許長空平時囂張跋扈看誰都想打，這時候看起來卻異常乖巧，像個凶狠的小孩被人製服了一樣，還怪可愛的。

展嘉青看著看著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他敢肯定這副模樣的許長空絕對沒人見過。

換句話說，許長空的這副模樣，隻有他見過，心情突然明媚了起來。

那個男老師把許長空送到教室後就出去了，畢竟不能被查課的老師抓到他占用了自習課，過了半半節課後抱了一遝答案進來放到講台上，讓做完的人自己上來拿。

男老師前腳剛走，後腳答案就被瓜分完了，許長空前麵的人幫四周的人各拿了一份，許長空這才注意到，全班早就已經做完了試卷在刷其他題了。

教室很快又恢複靜謐，展嘉青這感覺到好像有一點不對勁，他偏頭再次看向許長空，隻見對方仍是眉頭緊鎖，好像沒看見他一樣。

展嘉青微皺了下眉，這個時候，許長空應該該問題了吧？

也不知道當初實驗一中的建築設計師是怎麼想的，每層樓會單獨空出來了一個小空間，長方形的結構，長大概五米，寬最多兩米，其他樓層要麼用來堆放雜物，要麼用來放清潔工具，而A層班的樓層被放了兩台打印機。

文科班和理科班互為對麵樓，中間是走廊有連接，小房間就在靠近文科班的走廊儘頭。

方筠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她拿著老師給她的試卷去打印機房為班上同學打印，剛到門口她就被嚇了一跳。

拐杖被那人放到一邊，重心全壓在一條腿上卻還是站得筆直。

展嘉青正拿著剛打印出來的資料看著，剛看了兩眼門口就來了人，女孩看著他久久回不了神，說起來他們也算認識，展嘉青先跟她打了一個不冷不熱的招呼，女孩緊張的跟他回了招呼後才挪步到打印機前。

展嘉青來的時候怕妨礙彆人，用的是裡麵的那台打印機。

女孩調好機器後後撤了一步靜靜等待，她小心的看了眼展嘉青，展嘉青裝沒看見。

方筠麵前的打印機開始唰唰的吐著雪白的紙張，雪白的？

方筠趕緊摁下暫停鍵，她拿起一張看了看，隻有淺淺灰色的幾排字，她找不到人幫忙就隻能拿到展嘉青麵前：“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看。”就一步路展嘉青沒有拿拐杖，撐著桌子到那台打印機前，方筠立馬後退兩步給他讓出空間。

“沒墨了，你等一下。”

展嘉青拿了拐杖，到最裡麵的大櫃子裡拿出墨盒來小心的換上，又試了下，直到吐出清晰的字跡。

“可以了。”

“謝謝。”

展嘉青將墨盒放回櫃子的時候翻出一支積灰的記號筆，寫了張醒目的提示放在裡麵，提示來打印的老師安排人加墨。

展嘉青把自己剛打印好的資料摞起放到一邊，重新拿起一張，又繼續印。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小房間裡隻有打印機運行的‘滋滋’聲。

男生專心的看著手裡的資料，女生不斷的扣著手，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一樣，卻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第一頓酒換來了她的第一份名牌化妝品，第二頓酒，換來了一個名牌背包，第三頓，她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

從那時候起，她越來越漂亮，越來越自信，成績也在穩步上升，她以為她終於有底氣走到他麵前，可到了那個時候她又因為各種原因彷徨起來。

她聽說展嘉青和冉墨茉在一起了，她失落又憤懣，她主動去接觸冉墨茉，想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她才得知他們隻是朋友。

她又喜又憂，她開心展嘉青還沒有女朋友，又憂在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展嘉青接觸。

和展嘉青相處的時候總是折磨又甜蜜的，好像無論多亮麗的外表，多好的成績，都沒有給她坦然和展嘉青說話的勇氣，似乎從第一次見到展嘉青起，自卑就刻在了她的身上。

方筠低頭糾結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還記得，高一剛開學的時候你幫我提過行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