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涼秋最近又有了喜歡的人。
他又開始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讓對方注意到自己。
像一隻開屏求偶的孔雀。
這是薑雙喜對他的形容,程涼秋對此否認。
“喲,小孔雀又回來了。”薑雙喜餘光瞧見右邊的座位坐上了人,看也不看一眼就知道是程涼秋。
程涼秋白了他一眼,手往前一伸,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趴在了桌上,他歎著氣,回答薑雙喜,“嗯,回來了。”
一聽這語氣,薑雙喜就知道程涼秋再一次铩羽而歸。
這事還要從半個多月前說起。
程涼秋半個多月前去了趟才學樓,膚淺的對一個女生一見鐘情了。
這幾天有空就從他們身處離才學樓距離最遠的景雅樓跑去對方麵前刷存在感。
這裡不得不說一下湘水三中的構建。
湘水三中一共有三棟大樓,其他兩棟大樓,才學樓,藝術樓,是整個b市學子爭先恐後,擠破了腦袋都想進來的樓,而他們景雅樓則是三棟樓裡有名的毒瘤。是為一群不學無術的公子小姐們專門打造的,在出國鍍金前的過渡者。
他們不需要擔心成績,也不需要守校規上那一連串的規矩。唯一需要做的隻有等著出國鍍金。
權利和地位在這棟樓上麵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也有人好奇過,這一群公子小姐真的不需要學習嗎,那老師豈不都是擺設。
立馬就有人回複他們,湘水三中的景雅樓是在前不久才設立的,並不像才學樓,藝術樓一樣,是開校就有的大樓。這棟樓設立的初衷就是為了讓那群不學無術的人也能享受校園生活。
是真正的,完全的,為了這一群人而設立的樓。也因此,是完全獨立於相互靠近的才學樓以及藝術樓外的大樓。
薑雙喜終於願意抬起頭了,他把六麵魔方擰的亂七八糟的,然後隨手給放在了課桌裡。薑雙喜看了一眼教室——雖說現在是下課時間,但看到現在教室發生的事時他依舊有一瞬間的恍惚。
有人在接吻,有人在起哄,甚至還有一群人圍著坐在課桌上的男生在討論某個女生的滋味如何。
要不是門牌還標著高一一班,薑雙喜甚至不會覺得這是學校,是教室,而是什麼聲色犬馬的酒吧或會所。
他的目光轉而落在程涼秋身上。
程涼秋生了張讓人見之不忘的酷哥臉。他的臉部線條並不柔和,眼白比例也比常人要多,糅合在一起總給人一種很凶和不太好相處的感覺。
此時他淺色的唇微張,輕呼出一口淡白的氣,把額上的碎發吹起,露出那道更加讓人不敢接近的,將眉尾豎切成為斷眉的割痕。
和程涼秋不熟的時候,薑雙喜也以為對方就是那種一拳打爆同學的壞小孩。
作為發小,他自然知道程涼秋的喜歡有多短暫,像風一樣不長久。起先他並沒有將程涼秋對對方的追求放在心上,直到今天。
“她還不願意和你一起吃飯嗎?”
是的,程涼秋隻想和對方一起吃飯。在環境耳濡目染的影響下,薑雙喜都覺得感情就該是快餐式的時候,程涼秋依舊慢熱的先從追求開始。
寫情書,製造偶遇,約飯,了解對方。一如以往。
“嗯。”程涼秋的臉上浮現出一瞬的失落,轉而又變得明媚,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邊的虎牙,“我明天再去邀請她。”
他趴在桌子上偏過頭看向薑雙喜:“不是說烈女怕纏郎嗎?”
程涼秋說這話的時候,薑雙喜的耳朵裡還傳來被圍繞著的那男生說的下流不堪的話。
不知是聽不下去了還是因為吵的他聽不到薑雙喜的聲音了,程涼秋坐起來踢了一下桌子。
很響。
吵鬨的聲音猛的消失,教室變得安靜起來。
鈴聲恰好響起,程涼秋最終還是沒能知道薑雙喜說了什麼。
老師在上麵兢兢業業地講著課,底下的學生們沒有一個是在認真聽課的。
薑雙喜也重新拿起了那個被擰的亂七八糟的魔方繼續轉著。
他的手靈巧的轉動著魔方,一麵,兩麵,直到六麵魔方都被複原。程涼秋看著看著就想起來之前去找越雲衿時她轉筆的手了。
越雲衿的手更好看一點,他想。
他從桌肚裡拿出買的花裡胡哨的漂亮的紙,展開放在桌麵上,擰著眉,表情很是苦惱。
這是他給越雲衿寫的第十九封情書。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在網上搜索抄下來的,後麵被越雲衿發現是網上摘抄的,就自己寫了。
前天寫的是,所有人跟你待在一起,而我的眼裡隻能看到你。程涼秋自己自然寫不出這麼優美的句子,但他就是突然想到了這句。
昨天寫下的是,我想走到你麵前。
他見越雲衿的第一眼,就想走到她的麵前。
明明那時候她的校裙已經很臟了,頭發也很亂,可程涼秋還是膚淺的對她一見鐘情了。
詞彙匱乏的程涼秋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這種感覺,跟薑雙喜說的時候隻會乾巴巴地說一句她很好看,很漂亮。
他把天藍色的信紙揉成一團,塞進桌肚,又重新鋪開一張新的,繼續擰著眉思考。
薑雙喜實在看不下去了,把複原了的魔方丟到程涼秋的課桌上,等到他看過來的時候說,“直接點,你就直接寫你想邀請她吃飯,問她願不願意。”
程涼秋那狗爬似的字,有時候連薑雙喜都認不出來,更何況不熟的越雲衿。薑雙喜甚至想過,越雲衿是不是完全沒有看。
“你說得對。”程涼秋眼睛亮起,薑雙喜偏過了頭。
他開始在新的信紙上麵寫下今天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