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走戉雲袊，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吃飯嗎？】

寫完之後，程涼秋把信紙拎起，吹了吹氣，邊看邊點頭。

他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心裡倒數著時間，等秒針再次走完一圈的時候，他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還不忘跟薑雙喜說了句等他回來。

景雅樓是有安裝電梯的，不止一台。但不知為何，今天的兩台電梯都停在十樓沒有下來，程涼秋隻好去了樓梯口。

早知道不走樓梯了，多等會電梯又不是不行，程涼秋想。他在心裡歎了口氣，靠在三樓的牆上，呼吸放的很輕，聽著樓下傳來的聲音。

是在接吻。

程涼秋聽到了女孩的低喘聲。

他垂著頭盯著自己手裡的信，一分一秒的數著時間。

一分五十二秒。

好像是離開了。

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這些人要在樓梯口接吻，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藏的話也不該選擇樓梯口。雖然有電梯，但是樓梯又不是一定就沒人了。

他重新往下走。

景雅樓離才學樓中間隔了一個跑道的距離，正中間是一口巨大的天鵝噴泉，他沒時間像往常一樣欣賞，匆匆路過就繼續向前跑去了。

才學樓的裝修並沒有景雅樓那麼豪華，白色的牆麵上甚至還有其他的痕跡，也沒有電梯，樓梯的燈一閃一閃，時靈時不靈的。

到了三樓的時候，程涼秋已經有些脫力了。他撐著自己的膝蓋，在轉角處平複著呼吸。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他才敲了越雲衿的窗戶。

越雲衿的右耳乾乾淨淨，沒有戴助聽器，程涼秋收回敲窗的手，想著要不叫一下其他人的時候，越雲衿如同聽到聲音了般看了過來。

窗戶被打開。

越雲衿柔順的長發被吹起，露出她眼尾的一條淡色的傷疤。她的目光清淩淩的，聲音也是，又輕又淡。

“怎麼又過來了？今天不是見過麵了嗎？”

“這個。”程涼秋下意識舉起信，“給你。”

越雲衿站了起來，從他手上把信接過來，放到了攤開的書上。

程涼秋想到了今天信紙上寫的話，鼓起勇氣對越雲衿說，“你現在不拆開看一下嗎？”

他穿著背心，腦袋低著的時候露出頸後白嫩的皮膚，凸起的骨頭異常明顯，因為緊張，身體繃的很緊，像是吸了一口氣又屏住了呼吸，肩膀微微的聳起。

像等待宣判的刑犯。

“你確定要我現在打開看？”

“確定。”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程涼秋偷偷的抬頭看了一眼，越雲衿正在拆這封用嫩綠色信封包起來的情書。

他確定自己聽到了一聲笑，但是看過去的時候，越雲衿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讓他以為是聽錯了。

那口在越雲衿開始拆信時呼出去的氣又重新提了起來。

宣判下來了。

越雲衿的確是在笑。

“我叫越雲衿，走戉越，衣今衿。”她停頓了一下，念出來程涼秋寫的稱呼，“不叫木走戉雲袊。”

程涼秋的耳根開始泛紅，他不敢再抬頭看，隻能繼續低著頭，像做錯事的連尾巴都不搖了的小狗。

“但是，可以。”

“明天下午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吃飯。”

“我沒有忌口。”

她把信紙放在窗台上，信封依舊放在桌上，程涼秋自以為動作很小的把信紙收了回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為什麼還不敢抬頭？”

程涼秋抬起頭來。

此刻，他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之前那句有何不敢看觀音的話來。

那條細小的傷疤似乎變成了一朵漂亮的花，嵌在越雲衿臉上，泛著粉意。程涼秋的目光落在上麵，心裡想著，好漂亮，但是會不會很疼。

轉而看向她的耳朵，才發現越雲衿早就把助聽器給戴上了。

自然也能聽到他剛剛不小心說出口的那句話。

果然。

“喜歡這道疤？”越雲衿的半個身子撐在窗台上，有著傷疤的那邊臉對著程涼秋問到，“不疼。”

“明天什麼時候見？”

“啊？”

越雲衿耐著性子繼續說，“吃飯。”

“五點，五點我來找你。”程涼秋迫不及待的說，聲音都帶著雀躍。

在越雲衿說快要上課了，委婉的讓他離開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意，使得他有那麼一瞬間給人的感覺變得溫柔起來。

第十九天的時候，越雲衿接受了我的吃飯邀請。

烈女怕纏郎，前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