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倒計時過後，程涼秋衝出教室。

秒針一直轉著，無聲的計著時。

程涼秋再一次對經過的噴泉視而不見。

到越雲衿的班級門口時，越雲衿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他的到來了。

看到程涼秋，她上前走了幾步，停在平複著呼吸的程涼秋麵前，“還行嗎？怎麼這麼急？”

以往的時候，程涼秋都會先平複好呼吸才出現在越雲衿麵前，唯有今天不同。他擺了擺手，聲音帶著點微喘，“沒事，我們去三食堂吃土豆排骨吧。”

“三食堂的土豆排骨超好吃。排骨燉的很爛，土豆也很糯，淺黃的湯汁淋在排骨上麵，不僅是視覺盛宴，吃下去的每一口也都是味蕾的享受。”程涼秋用僅有的詞彙儘可能的來形容土豆排骨的美味，隻是想告訴越雲衿，這是他很喜歡的食物，他沒有敷衍，也沒有不重視，更沒有不在意。

程涼秋直起身，跟在越雲衿身邊慢慢走，這才發現平時注意不到的事情——越雲衿的個子其實很高，甚至比自己還高出一點。這身高在女生裡麵排隊都得站在最後一排了。

聲音曳然而止。

“你近視嗎？”他突然問道。

話題轉變的有些迅速，越雲衿的思緒沒跟上來，偏過頭來略帶疑惑的看向他。

程涼秋卻突然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問了。並且將話題重新轉回了土豆排骨身上。

“我最喜歡吃的就是三食堂的排骨了，我當時還想，以後一定要和一個會做土豆排骨的女孩結婚。”他如同和朋友相處般分享著自己的想法，熱烈，明媚，是燦爛的太陽。

越雲衿的裙擺掃過程涼秋的手背，細微的癢意一路到達他的心底，程涼秋張了張嘴想繼續說，卻被越雲衿的話打斷。

“這麼簡單的嗎？”

“隻要會做土豆排骨？”

接連的兩個問題打的程涼秋有些措手不及，使得他忽然停住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滑稽。

程涼秋收起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嘴，並沒有理解到越雲衿問這兩個問題的深意，很認真地解釋道：“沒有很簡單。”

“美味的食物裡麵都含著豐富飽滿的愛意。”

越雲衿一怔。

她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你說得對。”

這次經過噴泉的時候，程涼秋終於可以停下來欣賞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程涼秋的話又多又密，還好越雲衿並不介意。

“如果運氣好的話，會在天鵝的頭上看到鴿子，他們說會帶來好運。”程涼秋望著池子底下反射陽光閃爍著的許願幣說，“這些許願幣就是這麼來的。”

他猝不及防地拉起越雲衿的手，掏出來一枚一路捂過來的有著滾燙熱度的許願幣，珍重又鄭重的放到了她的掌心。

“抱歉。”他鬆開拉著越雲衿的手，不僅耳根紅了，連臉頰都紅了，“但是我覺得，今天我們會見到鴿子。”

越雲衿第一次覺得眼白多的眼睛也很好看，她細長的狐狸眼眯起來，像在笑。

通過助聽器傳遞的話語清晰的在腦海中回蕩著：“我想你也許個願，不管靈不靈，不管你信不信。”

“撲哧，撲哧。”“咕咕。”

是鴿子落在了天鵝的頭上。

許願幣被高高拋起，在程涼秋期待的眼神中，落入乾淨的池水裡，濺起水花，蕩出漣漪，同那些池子底下寥寥無幾的許願幣一起。

嘈雜的人聲，風聲，以及動物的叫聲都消失了般，耳邊變得安靜，唯有許願幣落入池子中“咕咚”的聲音很響。

“是你做的。”越雲衿語氣篤定，“你不害怕我就是他們說的那種人嗎？”

沒有說的詳又細，但他們都心知肚明。

程涼秋又不好意思起來，眼神四處飄忽，落在周圍的所有東西上，就是不敢看越雲衿，哪怕一眼。

“知道了。”越雲衿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近，像貼在耳邊般。溫熱的呼吸撒下來，落在皮膚上，不是錯覺，是真的很近。程涼秋的餘光瞥見了越雲衿那張漂亮的不似真人的臉，和自己的臉就差半根手指的距離。

他聽到了很小聲的一句“謝謝你。”

一段路程，在程涼秋細致又不停歇地分享下走的格外漫長。

三食堂的人很少。雖然餐桌座位上都坐著人，但是對比起其他兩個食堂，依舊顯得人很少。

薑雙喜替程涼秋占了兩個座位，衝著他揮手，等程涼秋的視線落到他身上時指了指對麵的座位，示意自己過去了。

餐盤裡麵裝著土豆排骨，剝了殼的蝦肉和蟹肉，還有幾根蔬菜搭配，左上角還放著一個湯盅。

精致的和和其他兩個食堂完全不能比。

程涼秋沒發現越雲衿變了的眼神，注意到越雲衿沒有坐下來，視線掃過對方的裙子，突然反應了過來。

還好今天穿了外套。

他脫下外套，露出裡麵的黑色背心，將外套遞給越雲衿，又細致地將座位用紙巾擦拭了一遍，自己率先坐了下去。

隨及，越雲衿也坐了下來。

越雲衿實在是吃不下去，即便在來的路上程涼秋將此形容地有多麼美味。但對上程涼秋咀嚼完土豆眯起眼睛享受的臉時，越雲衿還是拿起了筷子。

明明那張臉和這幅表情完全不搭，卻有種彆樣的反差。

可能的確很美味。

越雲衿嘗不出味道，克製住胃裡泛起的惡心感，機械性地進食。

程涼秋再次發出邀請：“請問明天我們還可以一起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