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藏青黛,綠水豐漣漪;青山多繡綺,鷖鴟沒而遊;弱葼既青翠,輕莎方靃靡。舟頭船夫揚杆起,魚白浪花若點星,正所謂是掛席東南望,青山水國遙。
後麵的帷幕裡一個青衣少年探出腦袋,黑色的編發上扣著小小的銀圈,唇紅齒白。
“木爺,咱到了沒。噦——”
話音剛落,船上泛起一陣早上吃的芋頭和大蒜麵的腐臭味。
“我嘞個乖乖,你個龜孫彆吐我船上啊!”船夫劍眉星目,摸約四五十來歲的樣子。
船夫船槳都沒顧上放下,下意識把手伸過去,鼻子一抽抽,反應過來立馬收回雙手,趴到船邊乾嘔了起來。
一時間船上一片混亂。
一陣人仰馬翻後,兩人總算安靜了下來。
“我說木爺我們在這破河上漂了三天三夜了,什麼時候能到啊。”
“哎!你小子懂什麼!這條河是西海和南海的融彙地帶,本來就洶湧,要不是你木爺我船技高超,換彆人,彆說三天三夜,就是給你十七八天都未必劃得出這河,保不齊到時候連人帶船都不知道漂哪去了哦。”
“是是是,誰能有您厲害啊~”
“你……你小子!”
少年撇撇嘴,隻手伸出帷帳,觸手可及的是旁邊的垂柳。
“唰——”薅了把葉子。
悠揚的柳笛聲悠揚傳出,猿啼柳笛聲聲慢,一葉扁舟泛泛遊。
少時,“靠岸了,臭小子醒醒。”
帷幕後的少年睡眼朦朧,慵懶的支起身。
木堂鏡收了船槳,換上竹篙,停船卸蓑,一氣嗬成。
船裡的少年慢騰騰地走出帷幕,伸了個懶腰,隨後,跟著木堂鏡下了船。
“木爺,這哪兒啊?”
兩人並排走著,一青一白。
“估摸著,再走個十幾二十裡應該就是幡壇塢了吧。”
“幡壇塢?之前你說隻會教人打架的那地方?”
“嗯喏,他們破事賊多,咱繞著點他們的地,彆惹一身騷。”
“哦。”
兩人避開北麵,朝偏西北方走。
灌木叢邊。
“老木,好了沒!”
“哎呀,小尺子,彆急我,今天早上那芋頭是不是壞了啊!我這肚子怎麼痛得這麼厲害啊。”
“我就說!我暈船估計也是你那破芋頭搞的。”
尺青羊捂著口鼻,邊說邊走,越走越遠,兩側的樹木越發斑駁陰森。
“砰——”
“啊——痛——”
聽見尺青羊一聲吼,木堂鏡連忙提起褲子,趔趄地邊提褲子邊跑了出來。
“小尺子!小尺子!怎麼啦!”
隻見尺青羊一屁股坐在一片灌木叢裡和他身下隱隱若現的黑色布料。
“小尺子,你把人家一屁股坐死了啊?”
尺青羊白了眼木堂鏡。
“你要不要睜大耳朵看看你在說什麼?”
“……耳朵怎麼睜大怎麼看嘛。”木堂鏡小聲嘀咕。
拉起尺青羊,木堂鏡扒開灌木叢裡躺得並不安詳的黑衣人。
“呀!受傷了,再不救就麻煩了哦。”
尺青羊仔細拍著身上的汙垢,抽空瞟了眼地上的黑衣人。
剛瞟走的眼睛下一瞬又回到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古銅色的肌膚,彆看五官深邃野性,骨骼摸起來倒才十七八歲的模樣,雖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脖子上手上的配飾卻不想是中部地域的人。
“不像中域人,跟咱們一樣是外地佬誒。”
尺青羊蹲下仔細觀詳著地上躺著的少年。
“木爺,抬走,做個善事。”
“……你小子。”
小破廟裡,一個躺著,一個坐著,一個蹲著。
“尺小子,你要救快救啊,你把人家弄到廟裡來又是扒衣服又是脫裡褲子從把他臉擦乾淨到現在你已經盯人家看了半個時辰了。再不救我可不幫你救啊。”
“知道啦。”
說完,隻見青衣少年起手空中畫著詭異的條紋,幽暗的綠光陰森冰涼。
很快,畫好的符咒緩緩移動,沒入黑衣少年的胸脯裡,最後消失。
假寐的木堂鏡瞥了眼尺青羊,便合上了雙眸。
入夜。
“嗚~”
“喲~醒啦~”
“你誰?”
“哐——”
下一秒,刀光劍影,一把透著森森銀光的匕首瞬間就被木堂鏡打飛到了破門上。
“你有病啊,小爺我救了你!”
“你們是誰?”
黑衣少年摸了摸自己胸口,之前的傷口竟真的完全痊愈,絲毫不見被傷到的痕跡。
“哼!白眼狼!聽好了!”
尺青羊皺眉,一腳踩在了少年裸露的胸膛上,修長的指節抓住了黑衣少年裸露的脖頸。
“哼——”黑衣少年悶哼一聲。
“小爺我善下蠱,是世上最厲害的巫蠱!”
才十六歲的少年郎五官雖未徹底長開,卻眉如墨畫,星目藏光。美人生而在骨,骨相已是上上成,肌膚若凝脂,朱唇似點絳,皮相更添春曉之色。蠶絲青衣裹身,儘顯璞玉之姿。
“你——” 這一腳著實不輕,黑衣少年眉頭緊皺,一把抓住了尺青羊的腳踝 。
“我勸你放開!現在你體內早已經種下了我的海棠線,母蠱在我身上,子蠱受控於母蠱,要想不被折磨,乖乖跟著小爺我,否則,讓你感受一番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