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狠狠盯著尺青羊。
“咳——咳——那個,你倆差不多得了啊,搞半天還沒吃東西呢,黑炭小子你去找點吃的回來。”
一直沒說話的木堂鏡坐起身來,廟裡一陣摸索,湊合著把廟裡的雜稻草和散樹枝堆起來,拿出火折子生了個小火堆。
黑衣少年冷哼了一聲,出了廟。
“誒——小黑炭,最好能搞些野味回來吃!”木堂鏡邊生火邊吆喝。
感覺到黑衣少年已經離開破廟一小段了,木堂鏡故作凶狠地拍了下尺青羊的腦瓜子。
“你小子乾嘛浪費海棠線啊,上次給你找原料差點沒要你木爺我半條小命,你就這麼給這小黑炭了。”
尺青羊癟了癟嘴,一手拍掉腦袋上的大手。
“木爺,人家哪是黑炭!你這什麼眼神啊!”
“我……我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你小子了。”
“切!要你搞懂哦!”
“嘿!好樣的,回去看我不告訴葛銀圈。”
“木爺你不講武德!”
“我治不了你小子,自有人收拾得了你。”說罷,隨手撿起地上的樹枝就要抽尺青羊,一追一逃,雞飛蛋打……
另一邊,是夜,河邊黑黢黢的一片。
黑衣少年躺在河邊的石頭旁眉頭緊鎖,正當一籌莫展時,突然看見水裡有什麼長條物什在遊動……
“哐——”
廟裡,黑衣少年扔下一堆野果和兩條大魚,看得木堂鏡眼睛瞬間亮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能乾,來來來,我烤魚,尺小子你就等著吃吧。”
尺青羊和黑衣少年在草堆上坐下,一旁的木堂鏡搗鼓著自己兜裡的瓶瓶罐罐和那兩條大鱸魚。
“嘿!你叫什麼?”
尺青羊挑眉,一隻手撐著腮幫子,玩味兒地看著黑衣少年說。
黑衣少年對上尺青羊的眼睛,眼底劃過一抹怪異。
“蒙烏。”
“不是中域人?”
“不是。”
“外邦海域的?”
“不是。”
“看著就不是女床山的小仙人。”
“……”
尺青羊嘟囔了一聲,突然想起來。
“哦~不是外邦海域的,不是仙人山的,莫非你是那草原上的莽漢子!”
“……”
“不說話?還真是啊!誒~木爺不是說那西北大草原那一塊滿地都是膘肥體壯,身高兩米的蠻人,莽人,見人隻知道揮舞狼牙棒子,鐵環圈圈的傻大個嗎!你這也不像啊!”
“……”
“也是,世間如此之大,無奇不有,總不能都一個樣吧。”
“……”
“那你一個草原莽夫跑來著規矩多如你家犛牛的地兒來乾嘛啊?”
“隻是路過。”
“路過?從西北一路往南下,過東西二海,穿中部地域,還隻是路過?打算繼續南下?去南海群島?”
托著腮幫子的少年薄唇一開一合,眼珠子轉個不停,好像真像那麼回事。
“……問這些做什麼。”
“關心嘛。你現在可是我海棠子蠱的容器,我煉這蠱花了不少心血的,諾~你看烤魚的那老大叔,他差點把腿給折了。”
“你……啊——”
“尺小子!”
黑衣少年剛要說什麼,尺青羊一聲慘叫,隻見一條通體藍黑光滑的毒蛇,一口咬在尺青羊後腰上。
木堂鏡趕緊跑過來,徒手打下毒蛇,扯斷成兩半扔了出去。
“這屋裡怎麼跑進來水蛇了!”木堂鏡臉都黑了道。
蒙烏緩緩站起身來,從衣袖裡拿出一個黑瓶子,與兩人對立說道:“這是中域最毒的水蛇藍煙,不想他死的話把蠱蟲取出來,否則……”
“你——西北莽夫!我好意救你,你居然恩將仇報!”
“感謝相救,若來日相見必當相報,但你也不可擅自往我體內下蠱,我還有要事在身,請將蠱蟲取出,待我將事情完成,必定前來還今日的恩情。”
蒙烏見眼前的少年不再開口,以為是毒發,焦急地說:“我這裡有解藥,隻要你將蠱蟲取出,我們大可不必如此。”
“哼!小爺我稀罕?”尺青羊冷哼一聲
“你不要命了!”
尺青羊揉了揉被咬的後腰,被木堂鏡攙扶了起來。
“好家夥,陰小爺?你也配?”
“你?”
蒙烏感覺有些不對勁,朝尺青羊走過去。
尺青羊鬆開木堂鏡扶著的另一隻手手,麵色鐵青,不知是毒發的還是氣的,雙手揉著被咬傷的地方。
看尺青羊也不朝自己討要解藥,蒙烏急了。
“解藥我給你隻要你把蠱借了就行!”
話畢,隻見尺青羊開始寬衣解帶了,接過木堂鏡遞過來的膏藥,青衣滑落,雪白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後腰窩上的兩顆紅色血珠顯得格外刺眼清晰。
骨節分明的手指舀了一指藥膏塗了上去,直到乳白色藥膏覆蓋了紅色血珠,蒙烏思緒才被拉回。
“你……”
“想要解蠱,做夢吧你。困了,木爺,睡了。”打斷蒙烏的話,尺青羊重新穿上衣服,說完便就躺在草堆上,呼吸平緩。
“啊?就睡?你,你不吃魚了啊?”木堂鏡小心翼翼地蹲在尺青羊身邊,低身附耳說道。
“不吃,腰痛!”
木堂鏡無奈地撇撇嘴,指著蒙烏齜著大門牙說:“你啊你,這下好了,給人搞生氣了吧!”
說完,跑去吃魚了。
蒙烏滿眼複雜地看在躺著的尺青羊,半晌,才在草堆旁坐下。
燈影搖曳,魚香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