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始也許是發生在那些夜晚,那抹身影,那片月光。
“小喬呢?又去哪野了?”女人站在大院門口向四處張望著,巷子裡空蕩蕩,唯有路邊的野貓在陰影裡叫喚。
女人歎了口氣,她明白孩子是在她和他爸吵架時跑走的。這麼些年,她自愧沒儘到母親的責任,孩子在他們日日夜夜的爭吵中敏感又無助地長大,她越想越心疼,眼眶泛紅。
她走回家中,看了眼家裡無用的男人,歎了口氣說不出話,走到廚房裡去做了碗麵便熄燈了。
夜深了,月光溫柔地照耀著大院,大院像覆了一層水一樣的輕紗。男孩風風火火地跑進了大院,看見家中黑了燈的窗,心裡有些失落,果然還是沒人會等他。他望向這個隻有月光的大院,安靜降臨時,幼小的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孤獨。
桑喬落寞地向著家走去,卻在陡然間發現一抹身影在月光下,在微黃的柔光中忽閃忽現。他有些好奇和喜悅,他願自作多情的將這抹亮光理解為溫暖的等待。他向著光亮走去,如撲火的飛蛾,受著誘惑。他放緩腳步,輕柔地向著溫柔靠近,生怕打擾到了那抹身影。
最終他在距離那抹身影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下來了。在那裡他看清了那個光輝,原來是鄰家的女孩,她坐在小板凳上捧著一本書,在昏黃的燈光下安靜地閱讀。那一幕連月光也未曾打擾,它隻是在女孩周圍灑下光輝。
桑喬看呆了,他驚歎於她柔和溫潤的氣息和深夜閱讀的行為。女孩緩緩翻動書頁,有時她的表情會發生變化,似乎是隨著書的內容的改變而變幻,這使得她多了一些生氣。
桑喬看著她,在陰影下,他的心情也逐漸平複,像是被她的氣息感染了般,他也變得溫和平靜下來。也許是他在這孤獨的夜晚找到了不屬於自己的陪伴,他竟然開始微笑,這笑容彆與他往日滿臉的燦爛不同而是從心中某處泛起溫暖的漣漪牽動著嘴角上揚。
他向著家的方向走去,輕輕推開家門,剛走進家拉開燈便看見桌上的那一碗麵,撒著蔥花,鋪著一個雞蛋,他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在有些出乎他意料,實在太驚喜了,他的笑容擴大,燦爛滿臉,熱從心頭升起。
也許是那晚的溫暖化作了內心那片名為無助大海的小島,桑喬自那以後總是習慣性地望向那抹微黃的燈,也不自覺的關注起那個安靜的鄰家女孩。他總是跑進大院的那瞬間,第一時間將目光瞥向鄰家的門口,忍不住在鄰家奶奶與女孩交談時豎起耳朵,抑或是深夜回到大院後放緩了腳步,再就是白天有意無意地經過鄰家的門口。
長久下來,桑喬收獲了許多。他聽到鄰家奶奶總叫她菊兒,他還“湊巧”看到她作業本上落著兩個稚嫩的字——溫菊。溫菊,溫菊,他輕輕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