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推著車,三人來到了一個開闊的空地。這是被專門收拾出來的地方,空地的邊沿還有不斷向上的雜草,一小撮一小撮地聚集著,生長著。有時會有些人聚在這裡圍著聊點什麼,這裡地勢較高,他們聊著還指畫著下麵的城鎮。但今天這塊地隻屬於三個推著自行車的孩子,歡聲笑語將一掃嚴肅低語。
“首先,先坐上去,這樣……”說著蘭元便要演示如何騎上單車,鄭重地神情像是在教如何攀登一座山峰。“元妹,這個是這樣嗎?”雖然早能完成這一步,但溫菊還是不忍打擊蘭元的熱情,一步步跟著蘭元的指導小心地騎上了單車。“嗯!你真棒呢,阿菊姐。”一朵向日葵在蘭元的臉上綻放,盛開,看著她的笑仿佛聞到了太陽的味道。
在蘭元一步步耐心的指導下,溫菊便逐漸領悟到了一些騎車的要領。她開始嘗試騎一小段,蘭元和桑喬兩人在後扶著自行車的尾巴。在心裡默念了三個數後,溫菊便點了下頭示意他們準備就緒。她開始蹬起了車輪,單車搖搖晃晃地前進了,三人像一條小蛇彎彎曲曲地爬行。
“溫菊,握緊車頭。”桑喬的聲音在後方傳來,溫菊便捏緊了把柄,竭力控製它的走向,終於三人開始平穩地直線前進。“阿菊姐,試著踩快點吧!”蘭元激動心情在聲音裡都冒泡,使人聽著也活力滿滿。“嗯。”溫菊加快了速度,後麵的兩人也隨著車跑了起來。“嗚嗚!”蘭元仰著臉,迎著風,邊跑邊歡呼。“溫菊,小心點,不要著急。”桑喬瞥了眼身旁這個撒了歡兒的人,搖搖頭,暗想這人不可靠於是在車尾上多施了點力。
但再開心蘭元也是不可能忘了她心心念念的阿菊姐,這不這會兒就湊近桑喬,壓低聲音偷偷謀劃:“桑喬,待會兒我們悄悄鬆手,我觀察了阿菊姐現在騎得很好了,可以讓她自己試試了。”說著鬆了鬆手上的勁,還提醒道:“可彆一下子放手,要像我這樣一點點的,不然容易出事。”
“不行。”兩個字一下來,蘭元立馬瞪大了雙眼,她誤以為桑喬要直接鬆手便咬著牙壓著嗓子罵道:“不行?阿菊姐會受傷的,懂不懂!”
桑喬又撇了她一眼,“我不鬆手。至少要先告訴她一聲。”蘭元這才理解,她後悔嘴太快了罵早了,“雖然你擔心,但這樣才能學得更快,要是告訴她,那她不就會害怕,不敢再騎了嗎。要是這次成功那她就有信心了。”一連串的說完,蘭元看向桑喬,等著行動。
桑喬扶著車小跑著,望著溫菊被風吹起的衣角漠然沉思:“要是失敗了,那她會受傷的,還會對我失去信心,不再相信我。”其實一切不過是他的自私與膽小罷了,他沒有承擔她不信任的眼神的勇氣,自私的想要擁有她一切的信任,哪怕知道也許這個選擇可能與她有利但他也不願冒一絲的風險去鬆開這個車尾,所以他用她可能會受傷的說法掩飾著他的怯弱。
他就像那個著名心理學電車難題中的拉杆人,麵對要壓死一人還是壓死五人而糾結,但其實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壓死那一人和壓死曾經無罪的自己,承擔起日後每個夜晚那人在夢裡的痛斥與拷問的折磨。而此刻於他而言則是要鬆開手,承擔起她可能會喪失對他信任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