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略一思索，說道：“此事不妥，你們是維持治安的，並不能審理此案。可刑部有他們的人，前腳把證人關進去，後腳就把屍體抬出來。”

“雖然也有些不保險，但是目前最好的去處就是大理寺了。輔成伯華忠雖然兩邊都不站，但做事一向還算公正嚴明，而且武家和他是姻親，想來是絕不會幫著那邊的。”鄭世勇三人最後商量完，使人給太子也送了消息。無論是於公於私，太子都是向著他們的，知道後不用多說，就會暗中幫忙的。

打定主意後，楚衡自己親自執筆寫下狀紙。鄭世旋則為了保險起見，帶著人去把陰家女仆帶來。

就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時候，陰家這邊也意外地發現了此事。原來是老奸巨猾的陰開原見楚衡今日沒有上朝，本就做賊心虛的他讓人暗暗盯著楚家的動向，又派了得力的管家去夏莊查看，還囑咐管家若事有不對，就把女仆一家處理了。雖然女仆的母親曾是宋家送過來給自家兒媳婦生產後照看大孫子的奶媽子。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層關係了，一家子下人保不住就算了，總不能搭上自家孫女。

這邊陰家的管家很快就發現了事情不對，他家的榮辱可都在陰家身上，這些年手裡也是有人命的。因此，便趕緊回去報信。

鄭家的人和楚靈均幾個是攔不下對方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回去。好在鄭世旋辦事利落，那女仆幾人都被順利地帶回來。

大理寺後衙，隱隱以華忠為首的眾官員正抽空休息。如今的大理寺卿年紀大了，已經不怎麼上值了，今日仍然告病在家，作為大理寺少卿的華忠是主事人。

“秉大人們，鄭大將軍和兵部楚郎中來了。”有差役慌張地進來稟告。剛才他在門口站著的時候，就見楚衡直奔自己走來，手裡還拿著狀紙，可把他嚇了一跳。

華忠心中正有些奇怪楚衡為何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衙門的時候，差役才大喘氣地繼續說對方是來告狀的。這話一出口，堂上的眾人心中都是漏跳了一拍，這可不像是什麼好事的樣子。

畢竟都是朝中同僚，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七拐八繞的都有些交情。華忠便先讓眾人退下，他親自接待兩人。眼見著恐怕是燙手的山芋上門，這些人告辭的一個比一個快。

待楚衡和鄭世勇進來後，也沒有什麼寒暄，事情緊急，可不能拖著了，便把自家女兒落水起到今日早上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是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華忠聽了心中發苦，這山芋可不是一般的燙手，弄不好能燙死人的。表麵上是隻有楚陰兩家，可還牽扯著吏部尚書家，雙方的背後又站著太子和趙王。華忠頓時不敢在想下去了，見楚衡的狀紙舉到自己眼前，他隻能先接下來。

“這，此事莫非是有什麼隱情。些許小事，何至於害人性命，未免太聳人聽聞了些。不會是刁奴自作主張吧。”華忠捋了捋胡須，斟酌著說道。

楚衡聽了眉頭一皺，心頭火起，就要分辨。鄭世勇卻攔住了兄弟，笑著說道：“華大人說笑了，我們兄弟若沒有真憑實據，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膽不成，敢狀告朝廷大員。如今證人就在外麵，大人可以當堂審案。”

華忠見這兩人模樣，自己根本推脫不了，也罷，隻要秉公辦理，齊王又能耐我何。當即麵容一整，示意楚衡兩人一同出去，他要親自處理此事。

隨著華忠一句肅靜聲起，楚君寶被害落水一案正式開始審理，女仆便把同楚衡交代的真相全部說了出來，又簽字畫押。因著事涉鄭家和陰家的女眷，需要傳喚後再繼續過堂，審理的過程隻能暫時停止。

吏部尚書府邸，宋則遠剛得知此事。還是陰開原不顧臉麵過來說的，他可不能自己家裡把事情扛下，不然以後自家的家聲就臭了，其他的女孩還怎麼出嫁，惡毒的名聲傳揚出去，恐怕好人家的女兒也不願意嫁過來了。

“糊塗。”宋則遠這句話不知是罵自家孫女還是陰家的人，如此事情要做就要做的乾淨利落，還把這麼重要的人證留著，莫非真以為彆人都是傻子嗎。

宋則遠見這次陰開原是真的急了，他也不好袖手旁觀，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對方這些年也幫自己乾了不少臟活，又是安插在禮部中最得力的人手，如果為了這件折在裡麵，損失未免太大。

“陰兄，切莫動氣。此事我既然知道，就絕不會不管的。為今之計，隻有讓那女仆把一切都擔起來。”宋則遠說的輕鬆，讓陰開原聽了心中穩定下來。

兩人剛剛商定好，就有宋家的下人急匆匆來到書房外稟告，有大理寺的官差想要求教宋則遠，來人也是宋家在大理寺的人。

聽說了事情的經過，而且華忠已經將人收押，就要去宋陰兩府請人過堂，宋則遠麵容一冷。

陰開原待大理寺來人離開，說道：“既如此，隻能從她家人身上著手了，我就不信，她連自己父母的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