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頭朝前落進陽光裡,雙腳踏在溫暖的土地上。她直起身子,發現自己幾乎是在一個沒有人的遊樂場上。一個大大的煙囪赫然聳立在遠處的天際。兩個女孩在蕩秋千,一個瘦瘦的男孩躲在灌木叢後麵注視著她們。男孩的黑頭發很長,身上的衣服極不協調,倒像是故意穿成這個樣子:一條過短的牛仔褲,一件又大又長、像是大人穿的破舊外衣,還有一件怪模怪樣的孕婦似地襯衫。赫敏小心的走過去,猶豫的問:
“你好,請問••••••“
男孩並沒有理她,赫敏走近了仔細看男孩的樣子,他大約九到十歲,臉色灰黃,個頭矮小,體格精瘦。注視著較小的女孩在秋千上越蕩越高,他瘦瘦的臉上露出了不加掩飾的渴慕。赫敏伸出手想拍一下男孩的肩膀,男孩的肩膀卻穿過了她的手。赫敏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想起剛才那個石盆,對了!那是冥想盆!很珍貴的魔法器具,用來盛放人的回憶的容器,赫敏回憶起自己讀過的書,是斯內普的麼?難道自己在斯內普的記憶裡?赫敏再次低頭看男孩,似曾相識的眉眼,毫無疑問這是男友的斯內普教授。
“莉莉,彆這樣!”較大的女孩尖叫著。
可是小女孩在秋千蕩到最高處時鬆開手飛到空中,真的是在飛,歡笑著撲向天空。她並沒有重重的摔在遊戲場的柏油地上,而是想雜技演員一樣在空中滑翔,停留很長時間,最後十分輕盈的落在地上。
“媽媽說叫你彆這麼做。”
佩妮讓鞋跟擦地停住秋千,發出尖利刺耳的摩擦聲,然後她又跳起來,雙手叉腰。
“媽媽說不許你這樣,莉莉!”
“可是我沒事。”莉莉咯咯笑著,“佩妮,看看這個我的本事。”
赫敏凝神看著叫莉莉的女孩,火紅的頭發,碧綠的杏眼,是哈利的母親!原來這就是他們兒時的記憶,赫敏低頭看看還藏在灌木叢裡的斯內普,心裡越發開始清晰,她咬了咬嘴唇,安靜的看下去。她想知道到底這是份怎樣的記憶,怎怎樣的愛情••••••
莉莉已經把隨手撿的花變得動起來嚇得佩妮哇哇大叫,斯內普再也按耐不住了,快步走向兩個女孩。
“這不是很清楚的事麼?”斯內普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什麼很清楚?”莉莉問。
斯內普顯得緊張又激動,他壓低了聲音說:“我知道你是什麼人。”
“什麼意思?”
“你是••••••是個女巫。”斯內普輕聲說。
莉莉像是受了侮辱。
“對彆人說這種話是不禮貌的!”
她轉過身,仰著臉大步向姐姐走去。
“不!”斯內普的臉變得通紅,他跑上去追上莉莉。
姐妹兩個充滿敵意的看著他。
“你就是,”斯內普對莉莉說,“你就是個女巫。我觀察你有一陣子了,這沒什麼不好的。我媽媽就是女巫,我是男巫。“
佩妮的笑冷得像冰:“男巫?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斯內普家的小孩!他們住在河邊的蜘蛛尾巷,”她告訴莉莉,語氣表示她認為那是個下三濫的地方,“你為什麼偷看我們。”
“我沒偷看!”斯內普顯得又激動又不安“我才不願意偷看你呢,”他輕蔑的說,“你是個麻瓜。”
佩妮顯然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但是她明白了斯內普的語氣。
“莉莉!我們走吧。”她尖叫著,莉莉馬上跟著姐姐離開了,眼睛還瞪著斯內普。斯內普站在那裡注視著他倆大步穿過遊戲場的門,赫敏站在斯內普的身後,那瘦小背影透出的痛苦和絕望,赫敏想伸出手去觸碰一下,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消失了,周圍完全變了樣。
她現在是在一片小樹林裡,一條陽光下的小河在樹叢間流過,波光粼粼,樹蔭灑下一片墨綠色的清涼。兩個還在坐在一起,斯內普已經脫去了上衣,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那件古怪的孕婦服顯得不那麼古怪了。
“••••••如果你在校外施魔法,魔法部就會懲罰你,你會收到信的。”
“可是我在校外施過魔法啊!”
“我們沒關係。我們還沒有魔杖呢。小孩子控製不住自己,他們不管。一旦到了十一歲,”他煞有介事的地點點頭,“他們開始訓練你,那是你就要小心點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莉莉撿起地上的樹枝,在空中快速的旋轉著,衝著男孩說道:“這是真的麼?不是開玩笑?陪你說你在騙我。”
“對我們來說是真的,”斯內普的說,“對她來說不是。我們會收到信的,你跟我.”
然後佩妮來了大叫著什麼,斯內普惡狠狠的盯著她,佩妮被樹枝砸傷了哭起來,莉莉也喊著離開了,赫敏又在斯內普的臉上看到了落寞與後悔••••••
場景又換了,分院儀式上,莉莉被分到了格蘭芬多,斯內普遠遠地走到了斯萊特林的桌子,赫敏站在斯內普身後,看莉莉用口型跟他說抱歉,斯內普低下頭去。
場景轉換。兩個人在魔藥課的同一張操作台上,可以看得出兩個人都長大了,斯內普住著胳膊看莉莉熬製著藥劑。
“要正轉三下在反轉一次。”斯內普說。
“可是書上說•••”莉莉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課本。
“書上寫的方法不是最有效的,你不相信我麼?”斯內普從莉莉眼前拿過課本。
“好吧•••”莉莉看著鍋裡的藥水如期待的一樣改變了顏色:“西弗勒斯,你真是魔藥天才。”她興奮的說。
斯內普沒說話,抿起嘴角笑了,眼裡全是溫柔。赫敏站在兩個人身後,腦海裡的答案應經原來越清楚了。
場景又消失了。
“對不起。”
“我沒興趣。”
“對不起!”
“彆白費口舌了。”
時間是晚上,莉莉穿著晨衣,抱著雙臂站在格蘭芬多入口處。
“瑪麗說你揚言要睡在這裡我才出來的。”
“我就是要睡在這裡,我絕不知故意叫你泥巴種的,我隻是——”
“隻是說漏了嘴?”瀝瀝的聲音裡沒有半點同情,“太晚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找借口原諒你。我的朋友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我還跟你說話。你和你那些親愛的食死徒朋友——你看,你甚至都不否認!你甚至都不否認那就是你們的目標!你迫不及待的想成為神秘人的手下,對嗎?”
他的嘴巴張了張,沒有說話又閉上了。
“我不能再裝下去,你選擇了你的,我選擇了我的。”
“不——聽我說,我怕不是故意的——”
“——叫我泥巴種?但是你管我這類出身的人都叫泥巴種,西弗勒斯,我又有什麼不同呢?”
“你選擇了?選擇了波特是麼?”斯內普的聲音低的不能再低。
“這跟詹姆士有什麼關係?我沒話跟你說了!”莉莉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從小向東爬回去了。
斯內普一直低著頭慢慢的走在城堡裡,赫敏跟在他的身後,,斯內普靠在石牆上坐下來,拳頭重重的砸在牆上,很快就濺出了血。赫敏看到他的黝黑長發擋住了臉,淚水順著直挺的鼻子落下來••••••
走廊消失了,斯內普遠遠地站在樹後,不遠處一幢漂亮的二層小屋裝飾著美麗的鮮花、緞帶,很多穿著各式禮服長袍的人們笑著走到一起,優美的音樂飄揚在空中。斯內普緊握著雙手似乎在顫抖。
天籟般的音樂響起來,兩隻銀光閃爍的守護神首先跑到眾人之前,那是一隻牡鹿一隻牝鹿,優雅的低下頭迎接一對新人。赫敏認出那就是哈利的父母,莉莉穿著潔白的婚紗,頭上戴著美麗的花冠,詹姆士圓圓的眼鏡滿臉都是笑。人們簇擁著新人宣誓,然後就開始了舞會,赫敏轉身看看術後的斯內普,他低著頭,表情隱沒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