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起伏的情緒,在有限的時間裡快速拋出幾個問題——
“為何要聽命於陸天明?”
“救命之恩。”
“陸天明為何要殺自己兒子?”
“清理門戶。”
“除了你,他還派了誰?”
“不知。”
“你與紅衣樓有何聯係?”
“並無聯係。”
此時,地牢大門傳來些許動靜,是那幾個守門弟子在找他。
林楚雲沒再繼續盤問,他快速將牢門重新鎖好,然後一派從容地向大門口走去。
因為走得急,林楚雲沒看到身後的尋風在他離開後,原本呆滯的雙眸變得清明無比——
他抬手在自己的胸膛上點了幾下,然後吐出一口濃血,抬眸望向林楚年離開的方向,目光晦暗不明。
林楚雲快要靠近大門時,幾名守門弟子小跑著向他走來。
“林少主,您看看這玉佩是不是您丟失的那枚?”為首的弟子舉起一枚碧色葫蘆玉佩,邀功似地獻給林楚雲。
林楚雲接過玉佩,摸了摸:“正是在下丟失的那枚,多謝幾位幫在下找回玉佩。”
他一邊拱手道謝,一邊又從袖中摸出一袋銀子要打賞幾位弟子,弟子們哪敢要貴客的銀子,搖頭擺手地拒絕了林少主的好意。
回去的路上,林楚雲收斂了臉上溫和的笑容,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雖然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但他似乎還遺漏了某些細節。
他一邊走一邊思考,走著走著突然看到路邊一塊長滿了苔蘚的石頭,因為夜幕降臨,墨綠色的石頭像一塊黑魆魆的墨石——
墨!他知道哪裡有問題了!
他剛才問的是“誰人要殺陸墨年”,而尋風根本就不認識陸墨年,他要刺殺的是陸流年,如果當時尋風處於吐真丹的控製下,根本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但他不假思索地說了陸天明三個字,隻能說明——
尋風根本就沒有被吐真丹控製!
思及此,林楚雲轉身以輕功快速向地牢方向掠去。
然而,還是遲了——
地牢大門口,幾位守門弟子雖然還站著,但都垂著頭,肢體已經僵硬,林楚雲探了探他們的脈搏,已經沒有了氣息。
他又走向地牢深處,原本關押著尋風的地方空無一人,鎖鏈被人一掌劈開,碎成幾段靜靜地躺在地上,地上一灘已經凝固的血跡,證實了他剛才的猜想——尋風從始至終都未受吐真丹控製。
林楚雲往日裡溫文爾雅的臉,此時幾乎能用寒若冰霜來形容,他沒有久留,在巡邏弟子發現這裡的一切之前,轉身離開並回到了凝翠閣。
此時,陸墨年和蒼無厄也已經從臨時住所搬回了凝翠閣。
好幾天沒洗澡,陸墨年此時在快樂地泡澡。
“宮主……”三天內連續失利兩次,要不是林楚雲內心足夠強大,真的會懷疑自己的辦事能力。
“發生了什麼?”蒼無厄見林楚雲麵色凝重,便知事情不順利,臉色也不由難看起來。
“凶手不是真的尋風,他是冒充的。”
“易容?”
“屬下剛見到他的時候觀察過,沒有發現有易容的痕跡,能瞞過屬下的眼睛,要麼他的內力已經達到了宮主這樣的境界,要麼就是用了彆的方法改變樣貌,屬下更傾向於後者,因為以屬下和他交手的情況來看,他的武功並不在屬下之上。”說到這裡,林楚雲有些羞愧,頭垂得更低了:“若不是確定那人武功在屬下之下,屬下也不會絲毫不懷疑吐真丹對他的控製,以至於讓他有機會逃走……”
“你的意思是,他沒有被吐真丹控製?”
“是的,我的問話中有漏洞,但他回答出來了,並且在我折返回去之前就逃走了,我回去的時候,牢門守衛已經氣絕有一段時間。”
蒼無厄的手指又在桌上一下一下地點——
吐真丹是柳清韻花費數年研製出來的,雖說不敢保證能控製絕頂高手,但控製和林楚雲武功上下的人絕對不成問題,那個假尋風又是如何擺脫它控製的?
“讓影首親自帶人去找假尋風,找到人之後直接廢掉武功再用吐真丹。”尋風沒有被吐真丹控製,他回答林楚年的話自然就不可信,蒼無厄索性沒問林楚雲審出了什麼,直接讓他派人去抓捕尋風。
“是。”林楚雲躬身稱是,然後安靜地等待關於自己的處罰。
“你……”蒼無厄剛一開口,陸墨年房間內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
於是林楚雲眼睜睜看著之家宮主,好像聲控一樣,瞬間閃現到陸墨年的房間裡去了。
林楚雲:……
他這算是,又逃過了一罰?
此時,陸墨年的房內,“閃現”而來的蒼無厄見陸墨年倒在一個破碎的花瓶旁邊,心驟然提了起來。
“陸兄!”
他一把將陸墨年抱起,剛想喊林楚雲去叫大夫,又想起現在還不能讓彆人知道陸墨年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便將人輕輕放到床上,正打算用內力查探對方的傷勢,陸墨年就醒了。
“陸兄,你怎麼樣?”
蒼無厄擔憂的眼神讓陸墨年有些愧疚,他並不是真的受了傷,隻是在演戲,至於演這個戲的目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