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風呼嘯著,卷起千山暮色。
燕淮靜坐陣前,看著遠處起伏的城牆融入山脈,流向遠方。
他的目光虛虛落在一點,仿佛透過時空看到了那片碧色深海。
牛羊如翻起的白浪拍打在海麵上,勇猛的漢子會騎著烈馬,唱著最高昂的歌,喝著最烈的酒,獵得最凶猛的獵物。
而現在,他們拿起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大夏。
燕淮神思遊走,瞬息間思緒萬千,卻化輕歎為輕咳,攏了攏身上的裘衣,抵禦著凜冽的北風。
“公子,該回去了。”古未席出現,將手中的暖爐遞給燕淮,瞧著那人蒼白的麵色,隻覺得憂心無比。
途巡周置一帶不比南陽或京都溫暖,甚至比不上桐城和燃城。
他家公子打娘胎出來身子骨便差的很,須得靜心看護才坎坷長大。
往日這個時節,燕淮應是呆在家中,有著良醫妙藥備著,萬千仆從照看著的。
而不是坐在淒涼惡劣的野外,吹著寒徹透骨的冷風。
“你太擔憂了。”燕淮冷道:“在你眼裡,我隻是個金貴需要用藥養著的瓷人?”
古未席腦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識單膝跪地:“屬下不敢。”
“你不敢?”燕淮笑了聲:“你可是敢的很呐。畢竟我的行蹤如何被族老知道的,你也是一清二楚,不過我不打算細究罷了。”
“我現在有點懷疑,當初是我救的你,還是他們救的你。”
輕飄飄的話砸在古未席的心頭,讓他不可置信地質問自己:當初他被公子所救,因此發誓效忠公子。
可如今燕淮一番話卻是徹底讓他看清,自己效忠的不是燕淮,而是他背後的燕家。
公子身子差,因此他未征得公子同意便傳信燕家來為公子看病;公子遠行,他怕公子出了差錯便與燕家眾人細說;甚至公子做任何事,他都下意識地先同燕家說,而未問過燕淮本人是否同意。
“公子...”古未席艱澀開口:“屬下知錯。”
“退下吧。”燕淮淡道。
“是。”
如此,此間便又隻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