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一開始,他便像主仆一般待她,她可能不會如此惆悵,曾經的曾經她隻是想走出牢房,如今竟生出一些本不該有的奢望,花涼覺得自己病了,是一種哪怕翻遍所有古籍也找不到解藥的病。
花涼會想他的父親,母親那般心氣高的女人,會愛上什麼樣的男人,而自己迫切想要靠近的人,便是喜歡嗎?
歇了一會兒,花涼的肚子不疼了,視線也越發模糊了,等醒來天已經黑了,身邊沒有魚江離的身影。
花涼想到案板上剩的半顆白菜,想要報答魚江離對自己的好,她起身披上衣裳去了廚房。
爐腔還是溫的,那裡還殘留著餘火,花涼往裡麵塞了一些木渣,登時烏黑的濃煙便順著爐腔飄了出來,花涼躲閃不急被嗆的直咳嗽。
等到她逃出來,魚江離正站在門外,“你在這做什麼?”
“我想給王爺做飯。”花涼委屈極了,“我是不是又給王爺惹麻煩了?”
魚江離的語氣略有緩和,“你在這等著!”他說完用袖子捂住口鼻鑽進了廚房,不多時屋內的煙便小了起來。
花涼不敢再動,她隱約覺得他並不高興,直到她聽見他道:“進來吧。”
花涼才走到魚江離的身邊,見他低頭撥弄著爐火,渾身上下少了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清冷,一時看失了神。
花涼愣神的時候脫口而出:“王爺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魚江離手上的動作一滯卻沒有抬頭,“...孤從未想過。
花涼稍稍放了心,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魚江離見花涼麵色不自然,漫不經心道:“怎麼了?花涼為何突然問這個?”
花涼紅著臉手揉搓著衣角,最終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眼睛灼灼的直視著他,“王爺會、會喜歡花涼這樣的女子嗎?”
花涼見魚江離的神情瞬間便冷了下來,他有條不紊的往爐腔續著柴火,語氣淡漠道:“不會。”
僅有兩個字卻萬般決絕,和當初對她好的感覺判若兩人,花涼側過臉眼淚顆顆落下,“花涼知道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逃了。
——
花涼躲在房間內,又羞又惱,惱的是自己的問出的愚蠢話,而門外卻響起了敲門,魚江離進來放下飯又出去了。
花涼明白,他在以一種冷漠的態度對待這件事,她的臉火辣辣的疼,甚是後悔說了出格的話,丟人丟到家了,可相比丟人花涼更害怕他們陡然間的生疏,事已無可挽回,這種生疏在她開口的一瞬已經撕開了口子。
花涼慌了,更沒有心情去吃那盤菜,隻是簡單的扒拉兩口,便去魚江離的房間,敲門進去後見他正閉著眼睛在歇息。
聽見聲音魚江離抬眸道:“有事嗎?”
花涼掙紮著,“我...”
他的語氣早已恢複了溫柔,卻帶著刻意的疏離,花涼回答不出來,她整個人窘迫的不像樣子,她確實高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以為對一個人好便是喜歡,自取其辱!
她難過又怯怯的盯著魚江離桌子上的菜,和她房內的一樣沒有動過,最終開口問道:“你吃飯了嗎?”
“...孤還不餓!”
“可你從昨晚到現在,並沒有好好的吃東西,胃會不舒服的。”花涼說完又覺得解釋也是徒勞,隻得垂頭沉默。
“沒事回去休息吧,明日還得趕路。”魚江離再次閉上了眼睛。
“嗯。”花涼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移動僵硬的身子,又是怎麼回到自己房內的,這是她從司空牢出來之後,第一次沒了歸屬感,而他明明收了自己的荷包啊。
花涼難過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如兩條止不住的長線決了堤,是該認清身份了,他隻是她的主人,他對她再好再溫柔,不過是對下人的關切,就像精心飼養的寵物,他要的是乖乖聽話的她。
夜間的風很大,好在有足夠的被褥可供她取暖,隻是花涼還是覺得冷,她想起他好看的眉眼因為她的唐突結了寒霜,亦如外麵一般寒天地凍。
——
次日,魚江離早早便起來了,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院子,她緊跟在他的身後,刻意的拉開了距離,試圖表達自己不開心,而魚江離並沒有說什麼,他甚至吝嗇言語去哄一哄她。
或許她不提他不說,這件事便會慢慢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