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江離的身子停了一息,他詫異的回頭去看她,卻發現她隻是夢囈竟然再次睡著了,魚江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無奈被她抓的緊緊的,“不要走好不好?”
魚江離隻得在床頭坐了下來,耐心的拍著花涼的手背輕聲安撫,他窺探到她顰起的雙眉,少時眼角竟有淚滑落,原本她還睡得香甜,顯然這是夢見了什麼,魚江離疑惑的用另一隻手拂去了她眼角的淚,“孤不走。”
花涼睡夢中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茫然的睜開了眼睛,睹見了魚江離疑慮的深眸,心頭一緊瞬息鬆開了自己的手。
魚江離的手滯於半空,他敏銳捕捉到她臉上細微的表情,顯然她口中所說的彆走之人不是他,魚江離失望的問道:“夢見什麼了?”
花涼低聲的回答:“沒、沒什麼,隻是難過罷了。”說著話才察覺自己哭了,她不好意思的撇過臉去拭淚,眼睛卻瞟見了床上的被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睡在魚江離的房間,斷片的記憶呼嘯而來,他說...暖好了床喊他?!
花涼尷尬極了,又像想到什麼似的,低頭查看了身上的衣裳,完好無缺。
昨、昨晚,她確實感覺身邊一直有人,她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她向來睡覺不安分,登時喉腔開始發緊,她顫顫道:“王爺,花涼沒、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魚江離聞聲勾嘴一笑,瞬間眼睛便危險的眯了起來,他低頭湊近了她紅的不能再紅的臉,語氣蠱惑,“做了,你自己想!”說完話站直了身子不再看她。
花涼捂住了臉,一時連呼吸都忘了,“啊?”
“孤現在要出門去太守府,你...想一起去嗎?”
“想。”
花涼還在仔細回想她到底做了什麼,她盯著魚江離絕美的側顏,又聽魚江離淡淡道:“樂竹帶了禮來,咱們也要回些禮才顯得禮數周到。”
花涼聽見他提樂竹,睫毛顫了顫,內心發酸卻這還是冷靜的回了,“好。”
——
兩人洗漱完畢,魚江離向店家借了一輛馬車,又準備了簡易的手信,這才和她上了馬車一路疾馳而去。
隻是馬車剛到太守府的大門,樂竹早已在此等候了,魚江離先從車上走了下來,花涼緊跟在他身後,樂府內的小廝扶住了魚江離,愣了一刹準備去扶花涼,魚江離卻伸出了手,在花涼詫異的目光中,他握住了自己軟涼的小手,小廝識趣的退了下去。
樂竹沒想到他把花涼給帶來了,甚至不顧及她在跟前便如此親密,她瞅了一眼花涼滿臉笑容的迎上前去,“花涼妹妹你也來了。”
樂竹對花涼親近有加,緊接著繡花拳頭已捶到了魚江離身上,語氣嗔怪道,“魚哥哥,你帶花涼妹妹來,也不跟樂竹說一聲,樂竹也可多備些女孩子家喜歡的東西,你這樣彆人要說樂竹招待不周了。”
魚江離眉眼的笑意漸顯,口氣帶著寵溺的意味,他竟伸手點了樂竹的額頭,“你呀...”
樂竹嬌俏的吐了吐舌頭。
之後魚江離便在小廝的指引下進了樂府,而樂晏已在大廳等候多時了。
魚江離進門後,便見樂晏正背對著自己,他親切的喊了一聲,“世伯。”
說著竟像兒時那般要行禮,樂晏聞聲回身趕忙扶住了他,“王爺,使不得、使不得。”接著拍了拍魚江離的肩膀,上下打量個不停,“你小子現在是北煜王了,怎麼還給臣行起禮了,可是要折煞臣了,臣還想多活兩年呢。”
“世伯說的哪裡的話,孤是北煜王也是小輩。”
“現在哪還有按年紀說輩分的道理,還是覺得臣老了,若是行禮也該是臣向王爺行禮才是。”樂晏說著話立刻跪在了地上,魚江離想要攔被他製止了,“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王爺不必介意。”
“孤這一身本領皆來自世伯教導,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這樣倒顯得跟孤疏遠了。”
“疏遠不了,欸,王爺還是得扶臣一把。”樂晏要起身奈何腰提不上勁,魚江離聞聲趕忙去扶,“您這身子骨啊還是得多練練。”
“你小子還學會調侃臣了,你還知道所學的東西都是臣教的呢,既然能想著這些,也不多來看看臣,臣這一身老骨頭見一麵少一麵了。”
“您說的這是哪裡話啊,您身子硬朗極了,還那麼喜歡拿孤打趣。”
樂晏湊近了他,緊盯著他的眉眼,“臣老了,王爺也成大人了,臣看王爺這眉眼跟王爺的父親如出一轍,那個老家夥,唉,你父親可好?”
“他呀也從朝堂退了下來,隻當個虛名的節度副使,閒著沒事的時候走街串巷,平時鬥個鳥賞個花,倒是跟您真是越來越像了。”
“誰像他啊,臣可比他強多了,臣最起碼還練練字呢,他這老家夥也不知道來即柳城看看,近來連書信都少了,你回去定要替臣好好說說,話說沒他一起鬥嘴倒是少了一分閒趣。”
兩人正說這話,樂竹拉著花涼從外麵進來了,花涼瞥見了魚江離身邊的威嚴長者,便知是太守大人,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然後站到了魚江離身旁。
“府內管家的女兒,老管家身體不好托孤帶出來曆練曆練。”魚江離編了個理由,樂晏頷首。
之後,樂晏客氣的抬手讓魚江離落座,然後他才在魚江離身側的太師椅坐了下來,府內的婢女送來了果碟。
樂竹見狀也跟著坐在了魚江離對麵的椅子上,而花涼立於魚江離的身後。
“王爺來這可是有要緊的事兒辦?臣聽小女說王爺隻是路過這裡?”
“是路過,見正逢大水便在此處歇了腳。”
樂晏歎息了一聲,“每逢災年,百姓皆要受苦,所以臣準備了施粥的棚子,好歹讓他們彆餓著肚子,臣也沒有太大的本事...”
“您的意思那些吃食不是朝廷發放的?”
“朝廷的銀兩還未送來。”
“還未送來,不是由沈安親自護送的嗎?”
“臣聽說他們路上,遇見了劫匪被打劫了。”
“被打劫了?魚江離蹙眉道,“這如意算盤打的。”
“朝廷向來不管百姓死活,這次破天荒地撥銀兩已是稀奇,可是護送的人你我心知肚明,那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人,看來朝廷看待銀兩大過於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