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牢房內的石床上,躺著一具蓋白布的屍體,白布清晰可見斑駁的血跡,魚江離故作鎮定的走上前,隱藏在袖口中的手輕顫,
獄卒開了牢門,魚江離進去後他們便退了下去,隻剩下他和那具屍身了,牢內安靜的令人膽寒,魚江離站了一會兒才挪動了腳步,卻不敢去掀開白布,手因為緊張開始痙攣,他隻得活動了手部,兩指捏住了屍身頭部的一角,耳朵裡甚至出現了幻聽,是花涼的聲音。
她那般出塵的姑娘,笑起來一臉的不諳世事,魚江離怕自己接受不了,他咬緊了牙齒,終於哆哆嗦嗦的扯開了白布。
眼前女子的臉沾滿了血汙,隻露出精致的鼻尖,可那鼻尖著實太像她了,隻是一刹魚江離內心的防線便土崩瓦解了,他大駭著猛的往後退了一步,久久不敢再靠近!
魚江離是經過大場麵的人,然而生離死彆是世間最殘忍的事,尤其是沒有告彆的離去,他穩了穩心神,才上前撥開女子臉上的碎發,胸腔狂跳著他屏住了呼吸,小心地擦著女子臉上的血漬,真怕一不小心便弄疼了她,眼睛越發乾燥,這一刻他忘了怎麼哭。
可是她的臉近乎麵目全非,除了鼻梁彆的皆看不甚清,隻是他太了解她了,所以簡單的擦了一會兒,他扔掉了帕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是她,隻是長得八分相像罷了。
魚江離整個人如被徹底的抽去了力氣,他的手扶著床鋪的邊緣,身子抖如篩糠,直到徹底的平靜下來,他好累,好想睡一覺!
這時,張橋等的急了才從外麵進來,“確認了嗎?”
魚江離隻覺得喉嚨被哽住了,一時失了語,他回應般的搖了搖頭。
“太好了,咱們出去不能再耽擱了!”張橋為他開心。
隻是兩人還未走出大牢,外麵卻出了極大的動靜,牢內的獄卒開始往外跑去。
張橋抓住一個匆忙的獄卒,“出什麼事了,外麵怎麼了?
“回侍郎大人,咱們聖上跟前的李高死了。”
“李高死了...怎麼死的?”
“聽說是、是...被人用東西敲碎了頭骨!”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張橋拍了拍魚江離的肩,作為刑部侍郎他難辭其咎,不過李高死了卻是天大的喜事,皇帝也隻能算他個失察之罪,“阿魚你先等著,我去去就來!”
魚江離木訥的點頭,突然表情驚恐到無以複加,為何李高突然在這個時候死了,偏偏在他進了宮的時候,細細想來似乎有人做了一個局引他上鉤,到底...是誰在攪渾水?
殺李高的人又是誰呢?魚江離一刻也等不住了,便跟著亂跑的獄卒一起去了李高死的地方。
李高躺的位置是一處僻靜的小路,地上還扔著青磚,作案手法很是生疏,魚江離斷定那人不會武功。
上一次去即柳城,他和樂晏商榷了計劃,當時並無任何人在場,樂晏說若是他回來之後沈安沒有動靜,便可逐步實施刺殺李高的計策。
排除偶然,能知到這件事的人必是自己身邊的人,然而沈安不可能把眼線安到他的王府,他甚至沒收到樂晏的信,李高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死了。
眾人圍著李高的屍身議論個不停,直到被張橋派人拖走了,其中一人說自己聽到了李高的叫喊,看到了一個身影一閃而過,不像是男子。
不是男子?
以魚江離的聰慧,他忽然後怕花涼在宮內,花涼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宮內的女刺客長得極像她,一定不是巧合,魚江離的眼睛望著四周,感覺有一張巨大的網籠住了自己。
他怕是入局了!
魚江離知道無論如何,他也要平安帶花涼回去,好在那個女子不是花涼,他推斷花涼此時應該是安全的。
如自己料想的那般,花涼果然在宮內,幾日後他還真的見到了她,隻是事情的發展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想,魚江離從未想過他們以一種特彆的方式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