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扇窗戶上映上了巨大的陰影,一個力氣極大的蛇類生物緊緊纏在公車上,意欲壓住它新得的獵物。
“抓上麵的鐵杠!”
“穩住!”
場麵一度很慌亂。
窗戶的玻璃都是裂紋,內部的空間發生了扭曲,吊頂上的燈嘩嘩急速下墜,砸在車座和走道裡揚起大麵積的塵土。
塵土飛舞在空氣中,輕飄飄的落不下來。顆粒吸入肺裡,可能有汙染物質,江聞許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公車外的蛇乘虛而入,蛇尾從後門勾進來,圈在江聞許身上,濃烈的窒息感襲來。
再遲一點隻怕蛇頭就會衝過來咬入毒素,到時候血液循環停止,危及性命。
江隨顧不上傾斜的危險,單手撐住接連翻過幾個就近的車座,淩空三槍分布擊退伸進車廂的蛇尾和另一邊準備進來的蛇頭,抱住江聞許就地向阻力最薄弱的窗口撞去。這麼短的時間裡來不及打開防護,在即將撞到玻璃的那一刻,江聞許猛地轉過江隨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死死護住他。
“呃……”背上全插著淩厲的玻璃刀刃,血肉模糊。江聞許悶哼
公車上的東西也反應很快,幾乎在他們撞出車廂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它緊跟著衝過來,向兩人滾落的地方噴出一道鬼焰。鬼焰的威力很大,所經之處都是強腐蝕的痕跡。焰火中可以看出那是一條已經完全變異了的絡姆蛇。
江聞許迅速推開江隨,一個側滑從亂舞的蛇尾下閃到了蛇身後麵,借力在空中拿到了江隨丟過來的長劍,對準蛇尾就狠狠斬了下去。堅硬的蛇鱗瞬間出現了好幾片碎裂,傷及鱗片下的皮肉,滲出血跡。絡姆蛇吃痛,嗖的縮回公車車頂,刺耳的尖叫在林子裡回蕩。
江聞許回身落地站穩,卸下單肩包,把手槍放回腰上的搶套裡,丟開還不斷滴著肮雜血珠的長劍,順手操起一把衝鋒槍,抹了下嘴角的腥紅,徑直走向蟠在公車上的絡姆蛇:“哥們兒,來玩玩兒。”
體型龐大的絡姆蛇碧綠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帶著憤怒,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它看到了極其明顯的挑釁。
電光火石之間,長達百米的巨蛇張著血盆大口對江聞許猛衝過來,蛇身所經之處火海一片,氣勢洶洶。
“嗬。”江聞許不慌不忙,輕蔑的笑了聲,終於提起衝鋒槍跑了起來。他的速度極快,旁觀者隻能看見他身形的殘影。“砰——”,扣動機板,子彈破風而出,完美避開堅硬的蛇鱗,擊中它七寸處的要害。
一次又一次,絡姆蛇漸落下風,江聞許的火勢從始至終壓著它轟炸,讓它沒有反抗之力。
一時,火星四射,交雜著美妙的血花,綻放。
絡姆蛇想逃了,但在它做出預兆的時候,江聞許早已提前預判了它的動機,又怎麼會放過?
隻不過他站住沒動。
而一直沒有參與打鬥的江隨這時出現了。他已經攀上樹乾,架好狙擊槍,就等江聞許一個手勢。
砰——
江聞許略微偏頭。
一顆朔風的子彈擦著外耳廓的邊風過去。
“絕殺。”
很快,絡姆蛇發出淒慘痛苦的慘叫,癱倒在了地上,隻能不甘的看著自火光中走來的可怕人類隨意的提著衝鋒槍靠近。
江聞許緩緩拔出腰間的手槍,對著絡姆蛇儘是殘破鱗甲的心臟,單薄的嘴唇一起一閉,很平穩的聲線。
“Bye。”
致命穿透。
…………
……白霧漸散……
公車消失了,除了還倒在地上的蛇,四周的場景都換了一個樣——這是一個以變異體為能量中心的幻境,那麼儀器失靈也就有了解釋。
顧不上那麼多了,江聞許現在隻擔心江隨的情況。剛才打鬥的時候他幾乎就隻開了最後那一槍,想到他還中毒了,隻怕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江聞許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找到了坐在那兒的江隨。有著光屏的麵罩遮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神色。
但當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江聞許感受到很明顯的顫抖。大概是知道了什麼,江聞許的臉陰沉下來,不容置啄說:“手指給我看看。”
“哥,我沒事……”江隨的眼神在麵罩後躲閃,想逃開江聞許的圈禁。
怎料江聞許把人死死的壓住,任憑江隨如何掙紮都不為所動。
江聞許有點生氣,他氣江隨每次生病受傷都一個人默默的不說。是不是他一直不發現,江隨也就一直不打算告訴他了?想到這,江聞許直接拉開江隨往背後藏的手,不管他願不願意,逼迫他給自己看——果然惡化很嚴重了。
他心裡絞一般的疼,有點後悔帶他來這裡。雖然江隨的實力他是知道的,完全不需要擔心。但他隻是不想看他受傷罷了。
從絡姆蛇身上提取完正確的血清,正式解毒已了。江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好累,眼皮怎麼也支不起來了,靠著江聞許的手臂就沉沉睡了過去。
江聞許打開江隨的麵罩,憐惜的撫摸他蒼白的臉。
睡著了的江隨沒有平日的嬉笑了,一下子安靜許多,像隻收斂了張狂和反骨的小狼崽,顯得很乖。
這樣看著,一閃而過的愧疚映在江聞許深邃的眼眸裡。
他們額頭抵著額頭,他在他淡淡的唇上點水般落下一吻,隨即放開了。
其實江聞許還沒有向江隨表明心思的決心,畢竟做這麼多年兄弟,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對江隨的愛意是何時就萌生的。
在那之前,他還需要等一等。因為江隨的想法他還不清楚,他必須尊重承受這份感情的另一方,也算是給自己一點時間去做好失敗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