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酒精不是萬能藥(1 / 2)

錢忠細細思索,想起是有這麼回事。上個滿月夜,有陌生男子墜崖落入榕園,傷得很重。先生為了不讓人在園子裡出事,舍了點靈氣給他,就像當初救了自己般。

收起回憶,錢忠妥帖回道:“送到醫院,給他付了足額醫療費。後來......”

後來他便沒再關注。隨手救的尋常路人,沒讓他死在園子裡已是莫大恩惠,送到醫院結果如何不是他能左右的。

為何先生突然問起,錢忠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瞥了眼後視鏡,謹慎地問:“那年輕人是否有何不妥?用不用派人查一查?”

一閃而過的微妙感覺,餘淵頷首,“你親自去。”

轎車緩停在電梯入口處,等候多時的迎賓躬身上前,白手套拉開後排車門。

餘淵從車內跨出,長腿闊步,厚羊毛地毯踩上去柔軟消音,走廊裡隻有他的低醇聲線:“慎之新身份辦好了嗎?”

錢忠亦步亦趨跟上,執一杆白蠟手杖,他走起路來左腳微跛,步幅頻率卻很快,絲毫不影響速度。

“辦好了,就差海外不動產和一些私人藏品走一下基金會移交流程,問題不大。”談這個錢忠就條理清晰多了,與徐慎之有關的事他向來得心應手。倒不是過程多容易,更不是他多待見這個人,而是辦過太多次,熟練罷了。

身份更迭會涉及資產轉移一係列問題,成立慈善基金會不僅省去繁瑣過程,還能隔離風險。也是眾多有錢到一定程度富豪們的避稅好選擇。

粗略算算,錢忠不到十歲跟在餘淵身邊,至今超過五十年,幫餘淵處理過兩次身份更迭,替徐慎之辦得那就多了去了。

他張揚高調,仗著有人兜底時常隻憑心意做事,不得不頻繁換城市換身份。而餘淵能一個身份用到生理容貌極限。三十年,再先進的醫美也解釋不了容貌一塵不變的事實。

二人正說著,‘叮’一聲,玫瑰金電梯門打開,徐慎之迎麵而立,欣喜情緒溢於言表:“哥。我聽助理說你車進地庫了,還好沒錯過。”

“嗯。”餘淵回應地跟他麵色一樣淡然。

梯門閉合,徐慎之按下樓層數字,而後才問:“先去休息室吧?”

餘淵還沒說話,被錢忠搶答:“先生從公司直接過來的。”

他的潛台詞是,先生工作忙了一天還要應付你這些虛頭巴腦的慈善晚宴,不先去休息室難不成還要幫你迎賓啊。話裡話外的瞧不上。

餘淵是個工作狂,幾百年如一日,他熱衷嘗試各行各業職業體驗,也曾規勸徐慎之,他們的存在超脫時間,剝離社會更無法感知生命,工作是融入社會最好途徑。

徐慎之當然了解,甚至比錢忠更感同身受。

他不辯解,轉而調侃錢忠:“小忠,五年不見,你又老了許多。腿腳可還能走?”

“好得不得了,就不勞費心了。你要是真有心,這次在一個地方多住幾年。”錢忠握著手杖的手緊了緊,一把年紀仍抵不住這顆老榕樹挖苦,腿疾是他心頭永遠的刺。同樣受過先生靈力恩惠,偏偏自己倒黴,撿回一條命的同時落下終身病患,且近年越來越嚴重。

隻是錢忠並不知道,徐慎之作為一顆樹被養了數百年,經過重重磨難才變成眼前這副模樣。就像人們常說,所有的恩惠都在暗中標好代價,冷暖自知。

“都少說兩句,一見麵就針鋒相對。”餘淵越過二人出了電梯,徑直步入套房,在歐式絲絨沙發前站定,卻沒有坐下。

套房四百多平,層高超六米,空間極致開闊,每一寸都按照徐慎之幾近吹毛求疵的要求深度清潔,甚至所有角落被上等奇楠沉香仔細薰過。鉛塵不染不足以形容乾淨程度。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彆說區區酒店團隊。餘淵有輕微潔癖,喜靜怕吵鬨,徐慎之便乾脆包下整個樓層,隻用最中間這一套做他的休息室。

對於他們來說,不老不死時間無限,錢才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徐慎之對餘淵沒有立刻坐下的原因了然於心,彎了彎唇角,“哥,放心坐。跟榕園是沒法比,乾淨總歸還是乾淨的,不然我哪敢請你來。”

榕園依崖而建,掩映於古榕樹林間,因此得名。在徐慎之還是一顆小榕樹時,便生活在那裡。他與餘淵一樹一人相伴許多年,究竟從何時開始,見一麵需要如此周折,徐慎之不記得了。

餘淵落座的同時,解開西裝紐扣,“這麼大陣仗準備在海市留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