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了自己的小院,牽過馬,……(1 / 2)

梅落零 未見釵頭鳳 5811 字 2024-03-30

離了自己的小院,牽過馬,一路撫著墨雪向門口走去,隻聽一聲,“景弟,今天怎麼起這麼晚,可不想你啊?”

聲音張揚隨意,卻又帶了幾分調笑,都不用猜,聽聲音就知道是那位大大咧咧的姐姐元宵,不待他回答,一襲鮮紅一閃而過擋在元景身前,便看到一位莫約十七八歲的少女。

正是亭亭玉立的年紀,配上白衣紅裙,即便再不出色的容顏也顯得明媚動人,更彆說她那本就秀氣的容顏,此刻也增添幾分嬌俏。

元景打量元宵幾分,最後停在了她的發梢,不同以往一成不變的高馬尾,今天卻是一頭散發披肩,不過和尋常的略有不同,前額頭發隨意散落卻止於眉梢,兩側短發皆挽於耳後,而左耳上方多了個往日隻會在女生腰身才會出現的蝴蝶結,那是一段黑色發帶紮起的,蝴蝶結中心綴著幾顆豆大的珍珠,看起來大概簡單又吸睛,也比往日多了幾分溫柔,怕是廢了不少心思,平日裡因為她頭發太少的緣故,隻略低於雙肩,束不起什麼發式,大多都是一頭高馬尾。

嘴角上揚,便有了對策,“彆說我,倒是元宵你,太陽大西邊出來了,居然不是高馬尾,開始換發式了?”

元宵一愣,臉上泛起了紅暈,隨後便有了反應,“要你管。”

元景沒有接話,眼睛一眯,表情似笑非笑,元宵被他看的有些發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便不想再搭理他,轉身便想離開,“我要是馮蘭德嗎,見如此俏麗佳人,乾脆就從了,那還管什麼大理寺。”

背後一聲陰陽怪氣的調笑,讓元宵腳步一緩,眼一閉,呼出一口冷氣,一咬牙,拳頭一捏,隨後一轉,便向元景襲來,“讓你胡說八道!”

元景連忙避閃,一頓手忙腳亂,也不知是對方故意留手,還是他已經熟悉了元宵的路數,終於還是避開了那一拳。

虛驚一場,元景倒吸一口涼氣,卻也靜了下來,連忙道,“姐姐你先冷靜,彆把頭發弄亂了,到時候就不好看了。”

元景自己也練武,剛才那一拳也不是他不想接,隻是與自己這個半路學武的不同,姐姐元宵卻是字麵意思上的從小習武,兩位獵戶舅舅的親自教導,雖然很多招式並不雅觀,卻也實打實的快準狠……

元宵冷哼一聲,眉頭豎起,秀氣的臉龐也冷成一塊鐵,“教你亂說話,活該打死你個沒良心的。”話裡話外透著股幽怨,說完,輕撩耳旁碎發,轉身拿過馬背上的紅衣上杉,穿上衣服,騎上著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元景看著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倒不是他胡說,馮家是當今唯一的外戚,當年的馮皇後,當今皇帝叔叔的母親,自己名義上的祖母,以及馮貴妃自己的親祖母,都是出自那馮家。

可以說都是風姿綽約的絕世佳人,他沒有見過真人,卻在父親的書房見過兩人的畫像,一個眉眼似水似有萬千柔情,一個明媚動人卻又俏麗無比,長這麼大也沒有見過能與之媲美的女子,哪怕是輕詩姐在兩位祖母麵前也是暗淡不已。

除了,那個男人,隨後元景便陷入了回憶。那是他12歲那年,京城來了一戶富貴人家,據說是他家親戚,自己兩位已故祖母的家人,之前一直住在西北興慶府,現在時局安定,便離了西北前往皇城。

那段時間正好是書院休沐的日子,年幼的自己本不想去摻和那熱鬨,到時候聽父母安排再去拜訪便好,何必再浪費自己本就不多的空閒時間呢?

可聽到消息的元宵卻異常的興奮,小嘴癡癡地在那笑,魂魄也不知神遊何方,眼裡卻是璨若星河,仿佛若有光。

那會兒已是大姑娘的輕詩姐緩步走進小院,見元宵在那院中石凳上獨自傻笑,自己進了院子也沒發覺,而景弟卻是皺著眉頭對眼前傻笑少女置若罔聞,心裡不免有些好奇,便輕聲呼喚,“元宵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又乾了什麼蠢事惹得元宵在這兒笑話?”說著便在圓形大理石桌旁坐了下來。

元景聽到那嬌柔細膩的聲音後便回過神來,看到來人是輕詩,眉頭一鬆,還略顯稚嫩的小臉上掛起了笑意,可聽完便不乾了,眉頭又是一皺,急忙開口,“不能什麼事都怪在我頭上吧?我又管不著元宵。”

此刻元宵也因為兩人,從神遊太虛中驚醒,看到輕詩已在身旁坐下,捂住小嘴,立馬安靜下來,剛才那副呆樣怕是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心裡不免有些尷尬,而秀氣的小臉卻染上一抹桃紅。

看到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元宵此刻如此反常行為,心裡有了幾分猜測,小手靠上元宵的額頭,似有些擔心的說道,“莫不是換季得了風寒?咦,也沒問題啊。”

說著手便收了回來,再仔細一看,元宵臉上的紅暈卻更豔了,心裡就有了答案,見元宵還不說話,便打趣道,“怕不是得心病呦。”

元宵聽罷一愣,臉上紅透半邊天,連忙擺手示意,高聲說道,“哪有?莫要胡說!”而語氣卻也怎麼也硬不起來,多半是心虛,輕詩被她這嬌憨可愛的模樣逗得有些發笑,不由地抿嘴笑出了聲,“是,是,我不胡說。”

轉頭對向元景,看到他正在那兒生起了悶氣,小嘴氣鼓鼓的,頭也不回地坐在身邊,怕是因為剛才自己誤會人家,這會兒生氣呢,心裡不免又是一笑,小手熟練輕撫那人頭發,哄道,“景弟,是我不好,又誤會你了,姐姐向你道歉,對不起。”

隻聽元景脆脆地一聲“哼”,依舊背對輕詩,之後又裝作大人,學著王妃的語氣,幽幽說道,“你連你錯哪了都不知道,怎麼向我道歉?”

輕詩一愣,不由呆住,臉上不再調笑,安靜了下來,臉上似嚴肅了幾分,而元宵聽到這熟悉的口氣和那熟悉的內容,瞬間笑出了聲,“樂死我了,元景你這話要是被爹爹聽見,又免不了一頓揍。”

元景小臉一抽,仔細想想似乎也是,心裡有些發怵,卻堅持沒有轉身,似乎在等著什麼。

不管元宵,輕詩不知怎麼的,態度一轉,認真地說道,“景弟,是我不好,可以告訴姐姐哪兒錯了嗎?”

元宵知道這是輕詩在那哄小孩兒,也沒有多想,可看向輕詩時,她臉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不免有些納悶,卻也沒有開口。

又是一聲略顯稚嫩的回複,“剛才有人與你說話,可你卻沒有回應他,跑去與他人說話。”說完便閉上了嘴,依舊端坐在那兒。

元宵聽完一愣,之後又是一陣哄笑。在一旁輕詩臉上微微一笑,慢慢拉過元景的小手,將他拉了回來,雙手撫在那小手的手心和手背,輕聲說道,“對不住了,我不該不回應你,就去和彆人說話,原諒姐姐好不好啊,景弟?”又補了句,“我就想知道剛才你元宵姐姐到底怎麼了嘛,你可不可以告訴姐姐啊?”

元宵一聽,便安靜了下來,心裡不免有些緊張,生怕他說錯什麼。

元景看著眼前態度十分誠懇的輕詩,心裡也就原諒了她,滿不在乎地說了句,“還能有什麼事兒?就是西北興慶府來了家大戶,聽說是我們家親戚,祖母的家裡人,元宵聽到後就在哪傻樂,真搞不懂。”

“興慶府,親戚?”輕詩喃喃低語,興慶府那是秦王的封地那是不用說的,可親戚?馮丞相一家當年不是都被睿王趕儘殺絕了嗎?哪還有什麼親戚?莫不是馮太後沒死,如今時局安定,迎了回來?不應該啊,馮太後當年病危,人人皆知,而秦王又是太後一手帶大,要是沒死,早在文王登基之時便該迎了回來。皇宮如此安全,又何必在西北躲躲藏藏呢?

思索無果,輕詩便又向元景開口,“你可知是什麼親戚?”說著又看向元宵,輕詩自己也明白景弟是自己看著出生的,自小便是在京城長大,是自己護大的,他知道的自己多半也清楚。

可元宵卻是在興慶府出生,在那兒呆了幾年,我們三人中,這事兒怕是隻有她才最清楚了。

元宵有些傻眼,雖然元景沒有說些什麼,但目光還是彙到了她這兒,看著元景滿不在乎的樣子和輕詩疑惑的目光,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些發燙,呐呐地說,“如今哪兒還有什麼親戚啊,不過就是馮家的一些旁係親屬,也無關緊要的,要真的算親戚的話……”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閉上了嘴,呆呆傻傻地坐在哪兒。

“嗯?元宵?傻姐姐!”元景看她說著說著便發起了呆,不由得納悶,“怎麼不說了?到底是誰啊?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