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君徑直朝兩人走過來,很明顯帶著不淺的怒意。
“你彆過來!”曉瑞抬手,向後退了一步。
但白無君卻沒有理會她的舉動,隻是一把將曉瑞從蕭宿身邊拉到自己的身邊。
白無君的力氣不小,何況現在在氣頭上。曉瑞吃痛,皺著小臉想從白無君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臂。
蕭宿抬眼看著白無君,又看到了曉瑞吃痛的模樣,太陽穴都跳了跳,站起身來,怒目而視。
“你放開我!放開我!”曉瑞掙紮著,但白無君拽著她的手臂屬實太緊。
“你安靜一點!”白無君從齒間擠出這兩個字,卻不想這兩個字壓迫感十足,是充滿怒意的。
曉瑞輕輕喘著氣,想掰開白無君的手慢慢垂下,也不叫了,隻是有些無措,大腦空白。
“安崢...”蕭宿不安的看向曉瑞。
白無君似乎感受到了曉瑞情緒的變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重了。
曉瑞的嘴唇微顫,這次輕輕一躲便從白無君手中離開了。
“安崢,你沒事吧?”蕭宿上下看著曉瑞。
曉瑞回到蕭宿的身邊,輕輕搖了搖頭。
白無君看著曉瑞那充滿防備又害怕的眼神,心裡的怒氣就好像打在棉花之上,像竹籃打水一場空,“剛剛本君...”
曉瑞再次看向蕭宿,“走,我帶你去附近的醫館。”
白無君沒有攔住,任由兩人離開。
空蕩的場地,隻剩下白無君一人,從未有過的不甘和懊惱再也藏匿不住。
待風靜後,三人都已離開。
蕭宿被安排在了附近的一個小醫館裡,剛到便支撐不住昏了過去,而曉瑞這邊還有事情沒辦完,隻得先如錦悠來。
等蕭宿醒來,已經有些晚了。
“蕭宿,你終於醒了。”錦悠說。
蕭宿看清麵前人的模樣,“錦悠?”
“是我。這麼多年了,你終於回來了。”此時的錦悠還算淡定,但當曉瑞告訴他蕭宿在醫館和真的見到蕭宿麵孔時,那種激動,無以言表。
是失散多年的親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一樣,但看到滿身傷痕,卻又什麼都說不清楚。大家過得都不好。
蕭宿心裡愧疚,坐起身來,“是我對不起你和安崢,這麼久才來找你們,她也長成大姑娘了,一時間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這些年,我們從未想過放棄找你,可要是沒錯,你早就見過曉瑞了對嗎?”先前曉瑞為了蕭宿的藥瓶又被抓走那次,錦悠的心裡就隱隱感覺蕭宿就在他們身邊,但是至於為什麼一直不願意相見,始終不得結果。
蕭宿沒說話。可他又何曾不想說,隻是背後之人太過強大,沒處理完眼線之前,他不敢回來。
錦悠歎口氣,“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我此番回來,就是為了安崢。”蕭宿說。
“你走了太久,很多都不一樣了。”錦悠說。
蕭宿淺笑,“我知道。不過,安崢為何會與白無君有瓜葛。”
錦悠坐下來,“看來你見過麵了。世事紛亂,我們不得不投靠他。”
“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找他。”蕭宿無奈道。
“這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也極其不喜歡他,但他對曉瑞似乎挺好的,數次救她於水火。”錦悠說。
蕭宿氣急攻心,咳嗽起來,“千萬不要被他抓住什麼把柄,安崢一天待在他身邊就多一份危險。”
錦悠急忙端來一杯水,開口問,“那你呢?”
蕭宿接過水,低下頭,欲言又止。他是不如白無君的,無論是什麼。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和能力帶著曉瑞離開。可他不願,支撐他回來唯一的信念就是曉瑞。縱使是被人廢了半身修為,受儘淩辱,讓他活下去的還是曉瑞。
曉瑞在等他回去,一直在等。
可自己歸來,她卻寄人籬下,自己又什麼都做不了...
“我知道你怨我,這麼多年杳無音信。”
晚上,各家主子都在屋內休息,曉瑞卻怎麼也坐不住。
這可戒備森嚴,如何跑出去,況且一出去肯定被人發覺了身份。又不知道蕭宿怎麼樣了...
錦悠那不懂事的,也不知道捎封信報個平安。
這時,門外傳來了聲音,“殿下,這不是沒辦法了嘛...”
曉瑞疑惑的看看門口的方向,起身前去拉開簾子。
來者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曉瑞嚇得又連忙拉上。
“白無君?他怎麼來了?”曉瑞嚇得手心都出了汗,正想著怎麼辦,白無君見她這反應,直接拉開簾子走了進去。
“你乾什麼,你不準進來。”曉瑞連連後退。
“你怕我?”白無君問道。
曉瑞不敢看他,默不作聲。
白無君垂下眼眸,醞釀了一下,開口道:“本君...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曉瑞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白無君點點頭,“我不該這麼魯莽行事,不該...不事先告訴你,我知道他在哪...不該...”
白無君雖然比曉瑞高一個頭還多,但此時看上去十分乖巧,又充滿誠意,但這說出來的屬實有點像被逼的。
“好了好了。”曉瑞打斷了他,“沒關係的...”曉瑞無奈的笑笑。
“你當真不怪本君了?”白無君問?
“怪什麼,你本就可以這般,我...我唯命是從。”曉瑞低下頭去。
白無君聽完,似乎有些失落,欲言又止。
曉瑞抬眼看了看他,右手無意識的攀上左手的手臂。
白無君見此,以為是因為他拽得過於用力以至於曉瑞現在還在疼著,想了想,朝曉瑞走去。
曉瑞向後退,“你乾什麼。”
白無君不語,隻是拉起曉瑞的手臂,曉瑞本想掙脫,但卻感覺一股暖流從手臂傳來,蔓延至全身。
“乾嘛。”曉瑞又問。
“本君隻是,近日靈力太充沛,沒處施展。”
曉瑞看著他,“噗嗤”一聲笑了。
今天才剛打完架呢,況且這個理由太...誰靈力充沛無處施展就轉手給彆人的啊?
曉瑞將手臂移出,“好了,都說不怪你了。誰敢怪啞巴君啊。”
白無君見曉瑞笑了,自己也不自覺的笑了,“那你跟我回府。”
曉瑞搖了搖頭,走到桌前坐下,“狩獵還沒結束,況且,蕭宿也回來了。”
“所以你是要跟他走?”
曉瑞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小口,說:“我本就是白府的客人,既然我要找的人回來了,那我便走,為何不可。”
白無君看著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看她麵無表情,毫無波瀾,聽到她說要走,從始至終所有事情儘在掌握的白無君此時心裡也沒底了,竟也有些著急,“住我白府這麼久,豈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我當然不會就這麼走了,何府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我還不能走這麼快,隻是一解決完,我就走。”曉瑞說著這番話,為心裡某個答案打著掩護,“這些日子也給你帶來了很多的麻煩,若是有什麼我力所能及的,你大可以提出來。”
“不可能。”
“我已經下定決心跟他走了,不可能也得可能。”
白無君看著她,想在曉瑞那裡看出什麼,即使是一點點蛛絲馬跡也好,“我以為能留住你什麼,可他一回來你便要走。”
曉瑞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如同要把全身心的疑惑都吐露出來,但開口問出來的卻隻有幾個問題,“留住我什麼?我又有什麼值得你留的。我不明白,你想要什麼沒有,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又不告訴我原因,還是說這個原因我不能知道?你一開始告訴我的你還記得嗎?讓我多出去沾花惹草,怎麼,現在我沾來了,你為什麼不願意了。”
一番話將白無君堵得啞口無言,曉瑞述說著她的疑惑,他卻什麼都回答不了。
對啊,為什麼呢。
雖然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了,但曉瑞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仿佛在說違心的話,即使它們都是事實。隻能撇過頭去,不聽回答。
“本君不知道。”
曉瑞閉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天冷,你不愛揣著爐子,本身修為也不夠,冷也不願說。”白無君的聲音道來,與平時曉瑞怎麼聽怎麼不順耳的語氣大相徑庭。
曉瑞看向他,發覺白無君正用右手托著一遝的厚襖子在床榻邊放下,“若是不夠,你向宮人們說。”
最後的話語飄蕩在不大的屋子內,白無君已經走了,隻有門簾輕輕搖晃,以及火燭,被擾亂了的心。
雙方都好像在等什麼回答,但都不知道。
好奇怪。
而千度鸝在門外看著白無君出來的模樣就知道沒成了。
不應該啊,這天下小姑娘不都吃這套嗎?
千度鸝不敢詢問,隻能跟在後麵,誰料聽得前麵那位主冷不丁冒了一句,“她居然沒有被本君的魅力所折服?...”
千度鸝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可以張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