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家令又遞了信過來,說是水患已治,除卻開鑿河道,太守還準備將其引流至缺水州郡,卻看她意下如何。
令央斟酌片刻,提筆開始列出可用人選。
燭火跳動,令央忽地感覺有人掀開了帳幔,筆尖一頓。
身後並無聲響,她心中的猜測更加篤定,不緊不慢地寫完最後幾個字才擱筆,抬首望向床尾處站著的人——
少年神色晦暗不明,映照在他俊美如玉的麵龐上的燭光跳動,詭譎昳麗——令央這才想起,早逝的裕王妃也是少見的美人。
“你怎還不睡?”他忽地開口,令央有些驚詫地挑了挑眉:她倒是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竟是讓她早睡。
“你來作甚?”令央不應他,手指輕叩桌麵。
“我想見你了。”
令央眼皮一跳——事情好像朝著她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
“我做貓時,模樣難看,整日被其他貓欺負,隻能偷偷混入飛霜苑填飽肚子,卻不曾想有幸見到了公主。昨日衛瑋垂死,我便奪了舍。”
他上前幾步,令央當即警惕地挺直了背。
“公主。”他一把抱住她,像當貓時撲在她懷中一樣,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我想見你,哪怕會被侍衛抓住。”
令央一把揪住他的發尾,向下用力一拽,衛瑋吃痛地揚起了臉,眼尾泛紅。
“十一歲那年,陳貴妃送給本宮一隻貓,某夜它爬上榻與本宮同寢,睡得昏沉之際,它忽地往本宮脖子上一抓――”令央揪著衛瑋的頭發,將他的頭抵在床頭,“本宮便將它撞死在這床頭。”
床頭暗褐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令央將他的臉掰向自己這邊,居高臨下著冷漠地注視他:“狸奴,你不過是隻貪心的貓,高位者的玩物,僥幸成了人,便有了更多的貪念。”
燭火之下,少女眉眼瀲灩,如皎皎牡丹。
衛瑋癡癡地看著她,用目光描摹著她的眉眼:“可我現在成了世子,我有他的記憶,我就是他。”
被揪著的少年疼得眼泛淚光,令央看見他貓兒一般的眼中清澈的仰慕與扭曲的不甘。
他看她的眼神,如同令奕看見了賢妃宮中的桃花糕,令淮看見了美麗的魚,令窈看見了亮閃閃的寶石。
――帶著一種名為渴望的情愫。
她心下一動,手指微鬆,衛瑋忽地湊近了她的臉,二人鼻息交融。
“公主,你說,如今誰會是玩物?”令央警覺地往後挪了挪,而衛瑋這是湊上來吻了吻她的嘴角。
“我隻想要公主的一個吻。”
――貓兒用了最原始的方法,表達了自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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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娛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