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眼前一行人走遠,久久佇立的江遇白突然對著空氣猛踹一腳。
沈雲帆看在眼裡吐槽在心裡:越發無能狂怒的男人。
乍地,他被江遇白拉著快步往前走,匆忙問:“老白,你做什麼?”
“參加同學聚會。”
沈雲帆,驚悚地睜大眼:“你說什麼鬼話?我們都不是這個學校的人!”
“找你喜歡的人。”江遇白邁開長腿追上前方的人。
沈雲帆,無辜地思索:“你到底在說什麼?”
Miracle是李丹青大學時經常去的一家清吧,這次的聚會也選在此處,想來自從她工作起省去了以前許多的娛樂活動。
她不善於與人寒暄,故而旁邊的人在說這麼多年的感慨時,也隻是百無聊賴地聽一耳。
偶爾附和一聲,其他時間都是顧井瀾遊刃有餘地與人攀談。
她偶然覺得口渴,端起麵前玻璃杯便想一飲而儘。誰知還在交談中的顧井瀾忽地抬手攔住她的手,將一杯果汁遞到她手上。
“酒喝多了難受,你喝這個。”
她心緒一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顧德音的生日宴,江遇白那時也說過類似的話。
晃動杯中的果汁,她的視線緊緊盯住果汁旋渦中的那一點,偏頭看向顧井瀾的那一瞬剛好與他的目光對上,微笑示意後收到他如小雪初霽般的笑容。
她不是不清楚他對她的心思,平日裡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正因為她不喜歡他,所以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即便這好可能是他自願。
然而今天,她為了與江遇白賭氣利用了他,這對他不公平。
她愈發喘不過氣,借口上廁所逃離了包廂。
酒吧裡人聲鼎沸,唱k聲、嬉鬨聲此起彼伏。她穿梭其中,身體的每個細胞像是被喚醒,難得生出些放肆的心。
上完廁所後,她接到徐靜好的電話,才知道徐靜好也在這個清吧,於是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徐靜好大大咧咧道:“那正好,反正你不想去故井瀾那兒,你就來我這。”
“嗯。”
她給顧井瀾發完消息,順著徐靜好提供的房間號找到包廂。
進了包廂後,她發現音樂社中也有幾個大學同班同學,一見到她來便開始各種打探起她的近況。
“青青啊,你那時是我們班成績最好的,不知現在在哪高就啊?”一個臉頰圓潤的同學湊上前來問。
她禮貌一笑,對此習以為常,但凡是有同學聚會必定會有人問她這類問題。
若是境遇不如她的同學,勢必會先羨慕讚歎一番她的事業,然後從彆的方麵來替自己找補;若是境遇比她好的同學,便會為她感到惋惜,然後趾高氣揚地鞭策她,美曰其名為她著想。
說白了,每個人都隻是活在以自己為圓心的思維裡。
“沒乾什麼,就日常設計稿子。”她抿了口酒,然後拿著酒杯在手中把玩,華燈下杯中的酒緩緩流動。
“日常設計稿子多有趣,不像我在機關單位裡工作,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做著枯燥乏味的工作。不過,還好我的孩子是甜蜜的負擔,想到孩子我什麼累都是能受的。”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花哨裡又藏不住古板的女子接話。
她隻得機械式點頭,裝作認真且理解的模樣。其實她很疑惑,為什麼人必須結婚,為什麼一定要有孩子這個甜蜜的負擔?
至少平心而論,她哪裡都沒能帶給母親甜蜜,負擔卻是真的。
“你們可彆向青青說些負麵的話,畢竟她現在還沒結婚生子,到時候反倒誤了她的婚姻大事。”又有一個女同學老神在在地挨近她,問:“青青,我記得你是99年的來著,今年也快二十三了吧?”
她頷首剛想回答,又聽到身邊的這些同學旁若無人地絮絮叨叨:“這時間如流水,你很快就要到二十五歲,這二十五歲是女孩子的最佳生育年齡。過了二十五歲生孩子後恢複得慢。”
李丹青慢慢跑神,覺得索然無味,這也是她為什麼不喜歡來同學會的原因。
“青青,你家裡人還沒給你介紹對象嗎?”
“在介紹了。”她生怕這些同學發自好心地當媒人,她對結婚暫時沒想法。
又恍恍惚惚地坐了一陣,包廂裡迎來兩位不速之客,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江遇白推門而入,身材如鬆、神情淡漠,臉上似覆了一層寒霜。沈雲帆跟在後頭臉漲得通紅。
李丹青不解:他們來做什麼?
徐靜好率先問出她的心聲:“你們來乾嘛?”
江遇白眼瞼微垂,以眼神示意沈雲帆:“他來找人。”
沈雲帆雙手絞在一起,嘴巴竊竊私語,全然沒了以往的囂張樣。
李丹青想起之前江遇白說的,是沈雲帆來找喜歡的人所以拖著他一起來。
原來喜歡真的能使人麵目一新。
“你喜歡的人是誰?”她問。
“徐靜好。”沈雲帆閉上眼,視死如歸。
徐靜好動作定在原地,李丹青的眼神在他們二人間來回遊離。
江遇白仍舊是沉靜的模樣,嗓音淡漠清冷:“各位失陪,這兩位女士我們得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