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王秀便一把奪過銀子,仔細查驗後才把人放下來,臨走前她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番:“這事你切莫聲張。”
她也是出於一番好心,這才提點一聲,但劉麻子聽不聽,全在於他。
劉麻子連忙將人接過,急忙揮開垂落的發絲,去瞧程芸的臉,雖然無甚光彩,卻也不醜,他心下滿意,哪還顧得上王秀,隻迫不及待地抱著人進了屋。
“呸——”
王秀唾臉口,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事就算解決了,縱然東窗事發,也與她無關,是程芸自討苦吃。
房內。
劉麻子將人放倒在床榻上,一雙大手便摸了上來,正準備享受一番,卻忽地被人踹翻在地,他抬頭一看,卻見那床上明晃晃地坐著個男人!
“!”
檀青臉色黑沉,眼中殺氣湧動,他從床上坐起,十分嫌惡地來到劉麻子近前,半蹲而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彆……彆殺我。”
劉麻子顧不得彆的,在地上爬著,他毫不懷疑,若再有事端,這人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他嚇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看也不敢看他。
“砰——”
檀青一掌打暈了他,他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心裡翻江倒海的殺意,這般的人,怎麼配得上檀月,當那門開啟的瞬間,他便心生不妙,頂替了檀月,化作檀月模樣,入了這套。
移形換影,真是防不勝防。
他再看著身上這套喜服,隻覺得惡心萬分。
“檀青。”
檀月推開門跑了進來,湊到他身旁,擔心地看著他,檀青眉頭一動,想也沒想便一把抱住她,將頭擱在她脖頸間,深深嗅聞,直到聞到她身上清淺的花香,他才緩了過來。
宋蘅倒是沒有取笑他,隻是默默看著。
沒有人能忍受這種人。
“嘩啦——”
在一片鼓聲中,更有河水湍湍,奔騰不息。
忽然間,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豁然向一側看去,隻見矮山之畔,正是那一條寬闊大河,岸邊楊柳垂落,密密麻麻。
她再看腳下,原本隻及腳底的河水竟已至腳踝,水浪不絕,江風撲麵而來,她看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隻覺得那河水不知何時,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咚——”
鼓聲震天,每個人的心裡都不由得漏跳一拍,眼前一花,天便亮了,劉麻子失去記憶,正揣著銀子去鎮上賭。
而房內,赫然躺著憔悴不已的程芸。
她的衣服更破了,頭發散亂,遮住她整張臉,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同那黑乎乎的床融為一體。
鎮上劉麻子趴在桌子上,不錯眼地盯著骰子,神色癲狂:“大大大!”
“買定離手!”
莊家搖動骰子,口中念叨,竹筒裡哐哐聲不停,引起一眾人注意,直到某一刻,莊家將筒子扣在桌上,此舉更是令人翹首以待。
“大大大——!”
“小小小——!”
“……”
桌上銀子不值錢般地堆著,更有銅板無數,桌邊賭徒看客無數,皆提了一顆心,又期盼又焦灼。
“三三一,小!”
“——!”
“哎!”
“……”
有人狂喜有人哀嚎,劉麻子懊悔地錘了錘桌子,滿是不甘心,有人諷刺他:“你這點錢哪裡夠?沒錢就趕緊下桌。”
劉麻子拍案而起:“誰說的?!我還有……還有這壺酒!”
“哐當——”
他將酒壺擲於桌上,眼珠泛紅:“再來!”
“這值幾個錢?”
莊家:“行了,再來。”
“大大大——”
“小小小——”
劉麻子咬牙:“大!”
“哐哐——”
骰子撞擊筒壁,牽引人心。
“一一二,小。”
劉麻子錘桌,又是一番懊惱。
“你還能拿什麼賭?”
周圍人都看著他,他張了張嘴,絞儘腦汁地想著主意,忽然間,他靈光一閃:“媳婦,我還有一個媳婦!”
“你哪來的媳婦?”
旁人不信,哄笑出聲。
劉麻子急急道:“昨兒剛花了一兩銀子得的,起碼能作三兩銀子的賭注。”
“去去去,少胡說八道。”
“你們彆不信,到時候輸了去我家拿人就是!”
他說得信誓旦旦,扒在桌子上執意不肯走,莊家眯著眼打量他幾眼:“行了,信你一回。”
他登時喜不自勝:“多謝。”
賭局再開,骰子滾來滾去,翻來又覆去,這貪欲便也翻江倒海般難以停歇,鎖在這竹筒裡,由人拿捏,不得脫身。
宋蘅等人已然不用再看下去了,結局早已無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