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盼盼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雖然這王營忠身體狀況看上去確實每況愈下,但這麼快就死了,也讓她沒有想到。
昨日這王營忠還在公堂上大放厥詞,現下便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讓張盼盼不由地感到心驚肉跳,沒想到他背後的勢力竟然如此狠毒,一旦人變成了棄子便隨意抹殺。
薛知府推卸責任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張盼盼與閆青身邊踱來踱去,絮絮叨叨地嚷嚷著:“這王營忠,昨日進大牢的時候可還是好好的啊!兩位,你們要替我作證啊,他現在死了,絕對不是本官的過錯啊。”
他主要忌憚的便是身負朝廷令牌的閆青,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瞟著閆青,想要從他臉上讀出來些情緒。
閆青看到他這幅六神無主的樣子就很是心煩,沒有理會他窺探的眼神,側了側身避讓開,他高傲慣了,如果不是為了張盼盼的事,這些尋常知府在他看來都沒有與他說話的資格,這會也並不想幫薛知府開脫。
薛知府見在閆青這邊得不到準信,隻能轉向了張盼盼,張盼盼小女孩一個,薛知府倒是沒怎麼放在眼裡,本想伸出手扯扯她的袖子套套近乎,沒想到手伸了半路便被閆青瞪了,隻能尷尬地將手收了回去,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問道:“張穀主也可以給我作證吧?”
張盼盼沒時間顧及薛知府,王營忠的死因在她眼裡才是最重要的問題,她也沒有回答薛知府的話,隻是問道:“那,你們把王營忠的屍體收起來了嗎?”
“誒沒有沒有,我們可不敢啊!”薛知府慌張地擺了擺手,“這王營忠不是傳染病死的嗎,按道理說是應該直接火化的,但是咱們這,暫時還沒想好選誰去呢,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萬一出點事被傳染了可不好啊,你看,剛剛你們來的時候我們不正討論著嘛。”
張盼盼沉思了片刻,問道:“既然這屍體還沒有收拾好,那能否讓我看一下呢,這樣也好還您個清白,幫您正名啊。”
薛老爺高興地一拍大腿,臉上的哭喪表情立馬沒了,拱了拱手衝張盼盼說道:“那可好啊張穀主,您真是幫了大忙了。本官真是感激不儘,感激不儘啊!您自便,當心些可彆過著病氣嘍!”
張盼盼看他這一出變臉有些哭笑不得,閆青則是輕哼了一聲,不耐煩地瞪了薛知府一眼。
薛知府自打昨日便看出來他們兩人之間定有貓膩,能得了張盼盼的幫助,那便是得了閆青的庇護,所以現下被瞪了也不敢多說些什麼,隻是命人幫他們將大牢的門打開讓他們進去。
許是因為太陽逐漸下山了,而衙役沒來及給牢房點燈的關係,牢房中的環境比起白天要陰暗潮濕多了。
因為王營忠死了,牢房中的其他犯人都被轉移了出去,現在牢中空蕩蕩的反而更顯得牢中陰森可怕,即使隔著冰蠶絲麵具,張盼盼還是感覺到一絲寒氣帶著讓人作嘔的腐敗氣味自牢房中傳來。
她忍住惡心想吐的衝動,皺著眉頭向著王營忠的牢房走去。
王營忠整個狀態與早上張盼盼離開時的乾癟截然不同,整個人仿佛在水裡泡了許久一般,開始腫脹發白,已經不成人形,皮膚像是被吹脹了的氣球,似乎隻要輕輕一戳便能炸開。
張盼盼腦中雖然集成了來自張冰靈的解刨學知識,但是如此直接的麵對一個變形的屍體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這屍體的腐變狀態有些超乎想象,張盼盼還沒有看到過如此致命的疾病,手上的動作變得小心謹慎了許多,眉頭因為緊張而微微地皺起,如果這真的是傳染病的話,那絕不能讓它泄露出去,不然江西鎮可能會麵臨一場可怕的災難。
如果張盼盼對於醫術還算熟悉的話,那解剖之術對她來說可真的是停留在紙麵上的知識了,這會還要小心地保護自己,手上的動作就更加受限製,閆青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有些放心不下,比了個手勢吩咐海河去將韋廉叫來。
此時,屍體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感覺到了新鮮血肉的靠近,連帶著王營忠的屍體劇烈掙紮了起來了,這屍體本就可怕,現在突然開始動了更是惡心至極,張盼盼離屍體較近,被嚇得後退幾步尖叫了起來。
閆青自進了牢房之後便有所防備,此時立馬行動,一把將張盼盼拉倒身邊護住,稍稍後退了幾步同王營忠化成的怪物拉開距離。
慘白色的怪物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姿勢極為古怪,整個人以膝彎處為支點將自己撬動起來,他站起來之後張盼盼才發現由於腫脹,王營忠整個臉已經失去了五官形狀,肚子仿佛足月似的向外凸出,皮肉之間形成了詭異的褶皺。
怪物緩緩地嘗試挪動了下身體,可能是對身體還不夠熟悉,踉踉蹌蹌地挪動了幾步,動作並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