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之中,隻有空洞的回響回應著他蒼白的質問,大風吹過樹林,連帶著樹梢枝丫都劇烈搖晃了起來,駱寧機警地眯起了眼睛,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會戰強敵的嚴肅,他不自覺地將佩劍抓得更緊,與這樣一位武藝高超之人對戰,他心中也並沒有幾分勝算。
他拋下了張盼盼衝進樹林中,瘋狂地將大樹的樹枝全數砍倒,想要毀去入侵者所有可能的藏身之所,可惜,結果並不如人願,隨著一片又一片樹冠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答案被逐漸剝開,樹冠之中藏身的人早就不見蹤影。
駱寧人生少有地感覺到一絲事情不受控製的驚慌,他一邊砍伐著樹木瘋狂發泄心中的無力感,一邊爆發出一聲怒吼:“到底是誰!”
另一邊,張盼盼的境況則完全不同,弓弦的彈響喚醒了她腦海深處有關於恐懼的記憶,她無法自控地用雙臂環住自己,警惕地望向四周,不知道下一次的彈響帶來的箭矢會不會就瞄準了自己的心臟。
不過她目力不佳,眼前除了仿佛複製黏貼般重複的樹木之外,便隻有身著紅衣,在林中瘋狂舞劍的駱寧,除了這紅與綠的結合外,便看不見其他的人或物。
駱寧在樹林中狠狠地發泄完自己的怒氣,又重新回到了張盼盼身邊,檢查起了被箭射穿的怪物身體。
就如同上次變化成怪物的王營忠一樣,洗髓蠱開始發作將人變成怪物之後便會不再局限於身體的一個部位,而是會在各個位置不斷遊走,因此,三隻怪物被破壞的部位各有不同,兩隻在軀乾部分破了個大洞,一隻則失去了整隻手臂。
箭矢的力量極為霸道,被箭擊中的洗髓蠱被直接碾碎成為了肉片,隻能在地上找到零星的碎片。
駱寧見多了這些怪物與蠱蟲的生生死死,對這些並不在意,他正在仔細檢查插在怪物身上的箭矢,似乎想要從中找到關於射箭者的蛛絲馬跡。
他看著這箭上的翎羽已是臉色非常難看,慌忙地將箭從怪物身上拔了出來,似是確認了什麼,又將其他兩支箭都拔了出來,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低聲說道:“這不可能,他怎麼會在這裡?”
張盼盼察覺到了他情緒不對,走到了他的身邊,但是她確實缺少行走武林的基本常識,對於武器的了解也非常有限,在她看來,駱寧手上拿的隻是三支一模一樣插著鷂子翎羽的箭,並看不出來這箭有什麼與眾不同,也體會不到為什麼駱寧的臉色突然如此難看。
見駱寧的眼神似是想要將這箭燒出孔來,她終究還是沒有敵過自己的好奇心,問道:“這箭有什麼特彆的嗎?”
駱寧從初時的震驚中稍微回複了一些,但仍是皺著眉頭,回到:“這是西天狼的箭。”
“西天狼?”張盼盼想到了來玄靈門的路上遇到的閻王行路,當時的那個隊伍中分明沒有西天狼的存在,他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想要做些什麼呢?
“西天狼的箭與其他的箭不一樣,雖然看箭翎不是很明顯,在箭杆上也沒有標識,但是隻要看箭頭就能知道。”駱寧一邊說著,一邊將箭頭指給張盼盼看。
張盼盼對於這些冷兵器的知識是一竅不通,實物也沒見過幾個,看到這個箭頭隻覺得這是個尋常箭頭,與一些貼畫中的長得也差不多,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看不出來。
駱寧知道她被保護過頭,對這些江湖知識了解甚少,頗為嫌棄地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西天狼用的箭與其他箭不一樣”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張盼盼看向這支箭箭的尺寸。
“西天朗的力氣及其霸道,他的箭矢設計與其他人的不同,目的並不是單純為了將人擊傷,繼而流血至死,而是為了直接將人粉碎,因此他的箭頭做的比尋常箭頭尺寸更大更鈍,一般也不會開血槽,弓箭觸及人體,會靠著蠻力像是鈍器一樣將人直接粉碎。”
一邊說著,他一邊示意張盼盼看地上的怪物屍體,被箭擊中的地方無一例外都已粉粉碎,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這怪物身體堅硬,之前連閆青近在咫尺的劍都極難洞穿,這會竟是被這來自遠處的箭矢崩碎,果然力道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