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放打算側身離開,然而周洲卻不允許!
隻見周洲如同破釜沉舟般,“噗通”一聲,咬著牙狠狠跪倒在舒放身前,然後就跟一個瘋子似的,緊緊抓住舒放衣擺胡亂哭喊著:“不許走!不,不,我是說,不要走,不要走舒放!你幫幫我,隻有你能幫我了……”
舒放頭疼極了,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周洲的不對勁,隻想趕緊將周洲從自己身上撕離,然後趕快離開這裡。然而無論舒放如何拖拽自己的衣衫與手臂,周洲都像是塊狗皮膏藥似的,似乎認定了舒放不會對自己下狠手,於是一邊像模像樣地哀求著,一邊依舊緊緊糾纏住舒放死不放手……
就在二人拉扯間,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從舒放身後隔間緩緩行出,見此,周洲那張布滿淚痕的臉瞬間變得無比猙獰,就如同要拉人入地獄的惡鬼,再也無法遏製內心的邪念,無聲瘋笑起來……
“舒放!”
混亂中,聽到熟悉的呼喊聲,被糾纏得心煩意亂的舒放剛想回應,就感覺到身後驚現出一股濃重的惡意,於是舒放下意識轉身……
自從舒放離開,心裡就跟長草了似的周熠,還是沒坐住,尋到衛生間來找舒放,卻沒想到,隨著逐漸走近,還在走廊裡,周熠就聽到衛生間裡傳來非同尋常的奇怪聲響,於是腳步加快的同時,周熠沒忍住,急呼了一聲舒放的名字……
高大健美的男孩剛剛跑到衛生間門口,就看到舒放正艱難地同人打鬥著……
一個矮瘦青年正拖住舒放的腿讓他難以掙動,而另一個神色狠厲如豺狼的男人則是看準時機,揮舞著手中的凶器,狠狠紮入舒放的手臂,舒放躲閃不及隻能奮力抽手反抗……兩人拉扯間,凶器在舒放白皙的手臂上劃過一條極深、宛若刀割的猩紅傷痕,轉瞬間,大量鮮血止不住地湧出,劃過上好的人皮紙麵……
“住手!”周熠此刻猶如一頭親眼見證幼崽被偷獵者傷害的雄獅,目眥欲裂,憤怒裹挾著心疼促使他急步上前,然而……卻被突然撲來的周洲,於半路中死命阻擋……
不過,周熠……可不是心軟的舒放,對於來犯者,高大男孩果決且狠厲地一腳將人踢開,力道之大,甚至可以於混亂中清楚地聽到……人骨斷裂的聲音……
無人阻擋的周熠,幾步跨至行凶者麵前,一拳將男人掀倒在地,緊接著,便是如雷霆暴雨般的擊打,狠狠砸向行凶之人……
舒放退到一旁,捂住手臂上的傷口,先是看了眼不遠處被周熠一腳踹暈、一動不動癱在地上的周洲,眼中劃過一絲焦慮與擔憂——他清楚周熠的力道,有些擔憂周熠下手太重,為了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此刻也容不得舒放多想,麵色蒼白的漂亮男孩趕緊看向那個與周洲合力暗算自己的人,回想了幾息,才認出,那人正是曾經因為故意傷害自己而進監獄蹲了一年的練習生——羅傑。
暫時“空閒”下來的舒放,隻需幾眼,就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梳理清楚了——這根本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複”。
捋清一切的舒放看著再無絲毫反抗能力的羅傑,有些疲憊地抬眼,出聲輕呼情緒激動、尚未停手的周熠,道:“周熠……我感覺,有些難受……”
要知道,周熠脾氣不很好,但是很少真的動怒,而一旦周熠暴怒,薛明燦彆說是去拉架了,基本連半句話都不會勸對方,因為……那種情況下的周熠,彆說半句話了,任誰說破天,他周熠半個字都不會過耳。
然而……就是這種情況下,舒放僅僅說自己難受,聲音還不是很大,基本處在失控狀態中的周熠,不僅聽到了,還果斷停手了……
滿臉戾氣如同凶獸的高大男孩,像扔垃圾似的一手丟開被揍到吐血的羅傑,然後就打算起身查看舒放的狀態,然而,周熠剛起身邁出半步,就踩到了一個不知名物品,他緊皺眉頭垂眼一看,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且沉重……那是羅傑帶來的、刺傷舒放的凶器——一支裝滿不明液體的注射器……
周熠緊吸幾口氣,勉強平複自己澎湃的心緒後,便急步向前,利落地半跪在舒放身側。
隻見高大男孩肌肉鼓動間,一隻手便粗魯地扯落了自己修長健美頸項處的深藍色領帶,另一隻手卻宛若托捧著無價珍寶般,輕握起舒放纖細的手骨,隨後,似安慰又似有些氣悶,總之情緒並不高地低聲叮囑舒放道:“得綁住傷口,忍著點。”
看著比自己強壯許多的溫熱大手在眼前忙碌著,有些昏沉的舒放乖巧地一聲不發,但這種乖巧並沒有讓周某人感覺到任何舒心,周熠現在火大得很,但是肯定不能跟舒放發……
緊緊纏住舒放手臂上流血的傷口,周熠一隻手臂穩穩地將狀態不太對的舒放攔腰圈護在懷裡,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打給宴會負責人。
電話幾乎在剛撥過去的瞬間就被接通了:“少爺!”
“叫人三分鐘內清空二樓東側的所有人,打開總裁電梯,通知司機馬上去私人地下車庫電梯口等我,你,立刻帶人來二樓東側衛生間……”即使心頭有一把火燒得正旺,但是該下達指令時,周熠依舊邏輯清楚,語言簡潔有力,完全是……天生的領導者。
舒放將頭搭放在周熠寬闊堅實的肩膀上,無力地旁聽著周熠打電話,呼吸壓抑疲憊,且……越發急促……
周熠感覺到懷中之人似乎難受得有些焦躁,渾身上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便利落地掛斷電話,就著環抱的姿勢,一手攬起舒放修長的雙腿,直接將人從微涼的地麵上托起,將漂亮蒼白如同失去生機的、人偶似的男孩,整個包裹進了自己炙熱的身軀,讓人可以安心地窩在絕對安全之所……休息……
三分鐘不到,負責人就帶著保鏢趕來了。
周熠讓人立刻通知私人醫院所有醫生待命,又讓保鏢看好周洲與羅傑,宴會結束後就報警……
總之,三言兩語吩咐完一切,周熠就抱著舒放朝每個樓層都有的、可以直達私人地下車庫的總裁電梯快步走去。
……
電梯一抵達車庫,入眼便是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加長轎車,車門自動拉開,周熠一邊護著舒放進到車中,一邊對司機沉聲吩咐道:“私人醫院,快。”
舒放感覺自己此時好像被放置在一個密封起來的罐子裡,難以呼吸的同時被搖晃得有些頭暈惡心,並且,和以往發病的感覺不儘相同,從剛剛開始,舒放的心裡就好像被人強行種滿了惡毒藤蔓的種子,這些種子陸續破土發芽,無比貪婪地,將他的五臟六腑都嚴絲合縫地纏繞起來,使他整個人陷入到不同以往、完全不可控的心慌與焦躁之中……
於是,就像是一隻不幸落水又恰巧不會遊泳的可憐小貓,舒放開始極其委屈地、一遍又遍、不停呼喚著自己心底那個最親近之人的姓名,似乎希望以此尋得一絲安慰:“嗚……呃,周熠……周熠……”
“我在……舒放不怕,我在……”周熠將渾身冷汗、整個人都濕漉漉的漂亮男孩,緊緊擁在懷裡,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著對方略顯單薄的後背,一遍遍回應著對方無助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