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到醫院門口,薑柏先去開車,留下……(2 / 2)

應許之地 Komoreby 4274 字 2024-03-30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祝餘一眼:“祝隊,為什麼?”

祝餘盯著他:“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白鷙好像笑了一下,這個略微下俯的坐姿讓祝餘有點看不清他的神情:“你是不是想說,因為能力者對於元和常人對於毒品不一樣?能力者在元麵前不具有抵抗力,基本上是骨頭扔到狗麵前一定會被舔的程度……那個詞怎麼說的,是‘期待可能性’吧?麵對元,他們的思維不被自動折射為現實的可能性太小,所以你無法判斷一個濫用元造成嚴重後果的能力者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畢竟像黃琮、吳天虞那樣坑害翟昊這種能力者輕而易舉,案例多了去了。所以對翟昊本人而言,最多算是‘脅從犯’,罪不至死。”

祝餘一聲不吭地聽他說完。咖啡店的落地窗外,黃昏漸儘,暮色從四處攀了上來,他們頭頂上的一盞小黃燈“叮”地一聲亮了。

光在桌上鋪成一圈光暈,兩人的麵容都溺在陰影中。

“你這不挺清楚的嗎?還問我做什麼。”半晌,祝餘開了口,聲音甚至帶著點調笑。他微微湊上前來,睫毛浸入那一束光源,“白鷙,我一直想問你,你當年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販元基地,後來又為什麼會被孟槐帶走?”

話題轉得太突然,白鷙在昏暗中一怔,好像剛躲過明槍的人被暗箭戳了個猝不及防,總是在他腦海中電影膠片一樣閃爍而過的千人千麵“轟”的一聲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或者說,虛無。

他感到一陣暈眩,眼前咖啡館的景象突然被壓成平麵,像一張紙一樣被抽走了。桌椅、燈光、耳邊的說話聲、鼻尖餘留的咖啡的苦味,都被一股強勁的吸力吸走,他好像也失重地飄到了半空,然後跌入了另一個世界。

白鷙感到自己碰觸到了地麵,下意識地低頭,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和腳。他把手伸到眼前,也什麼都看不見。

他好像化成了一團空氣。

可奇怪的是,“空氣”在這裡並不感到陌生。仿佛酒香飄對了屋,花香散對了園,他感覺周身被黑暗包裹著,好像自己本該就屬於這裡。

“白鷙。”突然有人叫他。

他戰栗了一下,如夢初醒。

祝餘大概沒看清他剛才的異常,繼續問道:“你被孟槐研究了這麼多年,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白鷙一隻手捏了捏鼻梁骨,定定神,感覺到自己重新又坐回了椅子上,耳朵撿著了最後一句。咖啡微苦的氣味又重新縈繞而來,他伸出冰涼的手捂了捂咖啡杯,還是溫的。

他忽然感覺很沒意思,但還是調整了一下語聲,使其聽起來不那麼倦怠:“你說孟槐……咳,我確實在調查他,聽起來你們這些局裡的人也並不對他完全信任。雖然我同樣不信任你們局領導,但是提防孟槐這一點,是出於我自己的利益,你不用太擔心我跟那個科研瘋子聯合起來搞什麼‘顛覆運動’。”

祝餘“嘎嘣”咬碎了一個冰塊:“我不擔心,你打不過我。”

白鷙:“……”

祝餘說是這麼說,但還是邊嚼邊掂量著白鷙這個人的定位,他跟孟槐和王局等清元局上層都有過節……難道是想把清元局搞倒閉?

就算是這樣,他圖什麼?禁元這種事,難道不是現代社會文明的共識?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販元基地,實話告訴你,我不知道。”白鷙轉過頭,盯著外麵靜悄悄的夜空,“我一醒來就在那了。”

祝餘沉默著,好像在辨彆這句話的真假。

白鷙卻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看向祝餘,他喝完了一杯咖啡,嗓子卻還是有點啞:“好了祝隊,我的坦白局就到這裡了,你是不是也該拿出點誠意?”

祝餘無辜地眨了眨眼,睫毛像蝶翼一樣在昏黃的光下一陣顫動:“啊,小白,這頓不是你請嗎?”

白鷙:“……”這死撲棱蛾子!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隻要他能繼續待在支隊追查這個案子,他遲早能探到這個芯片背後的水究竟有多深。

祝餘本都做好了被死纏爛打的準備,心理姿態已經高得快戳破藍天白雲了,不料這人竟直接站了起來,好整以暇地朝他欠了欠身:“既然這樣,就不多叨擾了,你我都很忙。”

腳上蹬的高蹺被踹翻,一塊碎冰堵住了吸管,祝餘一口氣吸得噎住了。

怎麼有種……欲情故縱結果把馬玩脫韁了的感覺!

祝餘還沒想好做何反應,就聽這廝又道:“不過祝隊,我奉勸一句。”

他貼近了些,祝餘的耳廓幾乎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彆太相信清元局,關著那些能力者不殺不是為了所謂的公平,而是另有目的。”

說罷,他便迤迤然走了,留下祝餘一人在原地呆若木雞。

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安全的社交距離呢??耍什麼酷呢這小子!?

祝餘很沒素質地把杯子裡的冰塊用吸管攪得哢哢一通亂響,方才白鷙模糊的說辭在腦中也沒理出個頭緒,正氣不打一處來,就聽見桌上的手機震了震。

看見來電人顯示“薑柏”,祝餘接了起來:“喂。”

“喂,祝餘,吳天虞死了!”

祝餘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