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鷙翻看著手中的屍檢報告，心念一動：“我猜你和我一樣，腦子裡……都有一個芯片吧？”

那邊明顯頓了一秒。

白鷙笑道：“你好啊，病友。”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說我是孟槐在清元局的內應，你信嗎？”

陸曉瓊：“……”孟槐自己就在清元局，安插哪門子的內應。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電話的？孟槐告訴你的？”

“啊，那這還不需要動用到孟主任走在人類文明前沿的腦子。”白鷙戲謔道，“用你身份證查的。”

陸曉瓊冷冷道：“沒人知道我有兩部手機，除非……”

“除非去過你家，找到了另一部。畢竟不會有人不隨身帶手機，”白鷙幫她補全後話，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語氣十分欠打，“查案需要，不好意思了。”

陸曉瓊：“……”

“不開玩笑了。”“寒暄”得差不多，白鷙將方才提得漫不經心的語調一收，好像突然正經了起來，“不太巧，我剛從孟槐那知道我也是計劃裡的一環，如果他的實驗不成功，船翻人亡，我恐怕也會有麻煩。陸小姐，讓這個實驗順利完成我們人人有責，能麻煩你配合一下嗎？”

“……你要我幫你什麼？”

“很簡單，回答幾個問題讓我了解一下情況就好。”白鷙的目光從那個墜樓殺手的屍檢報告上收回來，注視著窗外的雨霧，“第一個問題，翟昊被害的事情，你也有份吧。”

他語氣平淡，好像並不是在問她，隻是確認事實。

“……是。”

“為什麼？”

公安局法醫科在辦公大樓的地下一層，此時正值午飯點，陰涼的走廊裡空無一人。白鷙靠著牆，麵對著窗戶：“我並非不知道孟槐想用這個芯片做什麼，隻是好奇，為什麼是翟昊？”

陸曉瓊垂下眼睛：“因為他是能力者。”

“你怎麼知道？”

“他親口告訴我的。”

隨著話語在腦海中浮現的是故人的音容笑貌。她記得，那天她接到了翟昊從國外打來的電話，他的聲音有些煩躁：“曉瓊，最近有沒有什麼人找你麻煩？”

陸曉瓊一愣：“沒有，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昨天走在街上，突然跑出來幾個人把我攔住，說是要給我推銷什麼……什麼抗衰老激素芯片。哼，老子年輕體壯才不需要這玩意，結果剛想走就被人打暈了！”

電話那邊的語氣有些驚慌：“那你現在怎麼樣了？沒事吧？”

翟昊憤憤地出了一口氣：“沒事，能有什麼事，我有翟氏罩著呢，誰敢動我？我醒來的時候居然在手術室裡，幾個外國醫生跑過來圍著我嘰裡呱啦講了一堆，我又沒怎麼學外語，半個洋屁沒聽懂，後來讓他們寫下來，用軟件翻譯才懂了。他們說我正在參與一個測試，還給我做了什麼腦接種，以後就方便植入芯片了。誒，你知道的吧，這些什麼……什麼幸福感激素芯片之類亂七八糟的前幾年在國內就很火。

“知道是知道……可是他們突然抓你去做腦接種乾什麼？”

腦回路跳脫的少爺自己講著講著歪樓了，經陸曉瓊提醒才收回來：“對，我正要說來著。他們說在搞一個什麼國家數據調研，統計人群中能力者的比例，因為太多人不配合才強行帶回來測的。還說，我剛剛被檢測出了控元力，要我作為樣本待在實驗室一個月供他們研究！開什麼國際玩笑，我爸都沒關過我一個月，這幫臭魚爛蝦多大的麵子！”

“那……那你現在回來了？”

“當然，”翟昊用十分理所當然的語氣說，“他們弄真的我都不會去，更何況我壓根不信他們說的，什麼破調查大街上創人啊？我覺著吧，就是哪個記恨翟氏的小嘍囉不知道怎麼打聽到了本少爺，來找茬的。那我肯定不能讓他得逞不是。”

陸曉瓊聽他這一套一套的小驕傲，被逗笑了：“那最後怎麼解決的？”

“切，我隨便打了個那邊的兄弟公司的老總的電話就解決了。就他們那小破實驗室用的地皮，本少爺一個電話就能給他們收了。”

“那就好，解決了就好……”

“曉瓊，你也要注意著點啊，要是感覺有人給你使絆子，就跟我爸媽說。”

陸曉瓊乖順得像一隻貓：“嗯。”

“還有那個吳天虞，要是他再敢動你一根毫毛，本少爺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回憶中電話那頭清越的嗓音逐漸消散在雨聲裡，樓下撐著傘的行人匆匆而過，五顏六色的傘麵如同飄流而過的落花。

“那個調查，其實我是知道的。”陸曉瓊輕輕道，“孟槐應該也跟你說過，為什麼要‘收集’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