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案 早晨7點45分……(2 / 2)

心之愛 顧Lynn 6396 字 2024-03-30

“拉烏爾,霍裡·貝恩的父母來了。”一個FBI走過來,“你不用太過自責。”

“嗯,謝了。”拉烏爾深吸一口氣,又深深地吐出,“你接待一下,我去給他們找個心理醫生。”

貝恩老夫婦在兒子失蹤的消息裡還沒緩過來,就迎來了一個更大的噩耗。二人年老喪子,呆滯地坐在醫院的走廊裡,仿佛心如死灰。

這時,一個護士走過來,在瑞斯身邊小聲說:“警官,布魯德醫生說要見您。”

“抱歉,布魯德醫生是哪位?”瑞斯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是這次對貝恩先生的負責醫生。他的搶救由布魯德醫生負責。”護士回答道。

“那就麻煩帶下路了。”瑞斯起身。

這位布魯德醫生的辦公室是單人的,瑞斯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他一開始以為這位醫生的年齡應該比較大了,但一見麵他就發現並不是。

男人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在瀏覽。男人聽到開門的響聲後放下了文件,露出一張英俊了臉,看上去最多三十歲。他的雙眼不是和瑞斯一樣的碧藍,而是趨近於墨色的深藍,像是深處的海底。

見到來人,男人站起身來走到瑞斯麵前,伸出右手:“您好,我是這次貝恩先生的負責醫生,埃克·布魯德。很榮幸認識您。”

“瑞斯·斯莫,您客氣。”瑞斯與他握了一下手,“您知道暈倒的那位女士是什麼身份嗎?”

“芙妮雅·貝恩,霍裡·貝恩的姐姐,年長他五歲。現在是貝恩家唯一還活著的孩子。斯莫警官放心,她現在沒有什麼大礙,隻是被嚇暈了。”

“謝謝,不過我不是FBI的正式編內人員。”瑞斯垂下眼睛。

“那會是FBI的損失。”布魯德淡淡地說。他又緊接著說:“特意麻煩您來,是因為貝恩先生不久前簽署了一份器官自願捐贈書,他的死因是藍環章魚的毒素,對心臟等器官的移植沒有影響,所以這場手術需要在儘量短的時間內獲得他父母的同意然後完成。”

“您是說,霍裡·貝恩是被藍環章魚毒死的?”瑞斯問。他是一個極其有禮貌的人,也更願意與有禮貌的人交流。他能感覺到,對麵的布魯德醫生在這點上和自己一樣。

“是的,在貝恩先生的右鞋裡,護士發現了一隻死亡時間不長的藍環章魚。抱歉,我不知道警方還沒拿到他的死亡報告。”布魯德一直是麵帶微笑的,即使是在談論死亡。

“您不用感到抱歉,也許是他們拿到了但還沒給我看吧。”瑞斯帶有安慰性的笑了笑。

“您不必擔心。另外,沒有意外的話,手術最好在三小時後進行。”

瑞斯皺了皺眉:“沒有彆的心臟了?”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了。而且受捐獻的病人前天晚上病情突然惡化,現在正在ICU裡吊著命。最多一個星期,如果不移植心臟,必死無疑。”布魯德移開視線。不知在想什麼。

瑞斯也很清楚,這場手術會挽救一條鮮活的生命,拯救一個將因死亡破碎的家庭。他問:“請問,主刀醫生是哪位?”

“我。”

“您?那您可真是年少有為。”瑞斯開了個玩笑。

“您可真幽默。我哪裡算得上‘年少’。我16歲上大學,21歲進聖蒙克醫院,24歲主刀,現在我29歲,算不上多年輕。”布魯德笑得更開心了。

“您的職途可真讓人羨慕。不過,希望您在手術時儘量保持貝恩屍體的完整,之後可能要進行二次屍檢。”瑞斯說。

“斯莫先生的要求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我會儘力的。也祝您破案順利。我還要準備手術,慢走不送。”布魯德伸出右手。

“多謝,也祝您手術順利。”瑞斯伸手與之相握,之後走出了辦公室。

在瑞斯走後,布魯德臉上的微笑消失了,輕聲說:“瑞斯·斯莫,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回到大廳的瑞斯一想到要向貝恩夫婦解釋情況,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在開了一個頭之後,果不其然,二位老人情緒很激動,那架勢像是說什麼也不肯答應。瑞斯聽著他們大喊大叫,仿佛能感受到周圍其他人的眼神。他的右手緊緊地握住了筆,像是握著一把匕首,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瑞斯用理智死死地壓抑著自己內心的焦慮和想殺人的衝動。

突然,貝恩老先生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走到一旁接了個電話,不超過一分鐘就回來了。隻是之前還很激動的老人現在滿臉平靜,說:“我同意手術。”

貝恩夫人滿眼不可置信,但也沒再說什麼。

三小時後,貝恩的屍體被推入手術室,一位插著呼吸機的病人接著從走廊另一邊的ICU推出,後麵跟著醫護人員。布魯德也在其中。他朝著瑞斯這邊微微點了點頭。此時拉烏爾已經帶回了一個心理醫生,站在瑞斯身邊。瑞斯並未向他談起過布魯德,於是也隻是微微點頭作為回應。

布魯德走進手術室,大門隨之關上。門上“手術中”的燈亮起

瑞斯跟在拉烏爾身後一米左右的距離。麵無表情地向回走。

這時,一個警員跑過來,看了瑞斯一眼,對拉烏爾小聲說:“芙妮雅·貝恩醒了。她父母還不知道”

拉烏爾轉身看向瑞斯,用正常的音量說:“嗯。我有些事,去處理一下。你隨意走走吧。”

“行。祝您好運。”瑞斯伸手拍了拍拉烏爾的肩。

在目送拉烏爾離開之後,瑞斯收回目光,獨自在醫院裡閒逛。走到醫院中的花園裡,瑞斯抬頭望向一旁的樓房。這幢樓的四樓東邊的窗戶就屬於布魯德的辦公室。不知道為什麼,布魯德的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縈繞在瑞斯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瑞斯閉上眼睛,靠在一旁的一顆大樹的樹乾上,想著在醫院大廳裡看過一眼的平麵圖,與親眼見到的情景相聯係起來。

過了大概五分鐘不到,瑞斯睜開眼睛,正想沿原路離開,腳下踩到了一個硬物。瑞斯蹲下撿起那個東西,是一部一次性的手機。瑞斯麵不改色,隨手將一次性手機放進自己的兜裡,繼續向前走。

“那是你的手機嗎?”一個悅耳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瑞斯的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槍上,但馬上又自然地放下。他轉過身,看見了聲音的主人:那個女生大約二十歲,麵容很蒼白但很清秀。她瘦弱,但背挺得筆直,身上的病號服也掩蓋不住。

“您是?”瑞斯禮貌地問。

“艾琳·卡加莎。”女生微笑著回答。

瑞斯伸手與之相握。“您好。瑞斯·斯莫。”他接著說,“這部手機不是我的。不過既然它出現在這,也許現在垃圾桶才是它的歸宿。”

“確實。您可真幽默。”卡加莎說,“不過我曾在布魯德醫生的辦公室裡看到過一部差不多的。”

“是心外科的埃克·布魯德醫生嗎?”瑞斯換上微笑,問。

“是的。他是個好醫生。”卡加莎驚訝了一下,她又說,“抱歉,我不能在病房外久待。失陪了。”

“再見。”瑞斯目送卡加莎離開,又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四樓的窗口,好像有一個白影晃過。

瑞斯回到手術室外,拉烏爾已經等在那裡。見了瑞斯,拉烏爾看起來很氣憤,他說:“我真是沒想到,那位在霍裡·貝恩住房旁哭了兩天的芙妮雅·貝恩小姐竟然見了麵先問的是她弟弟的房子的歸屬權。這可真是……嗬,無情啊。”拉烏爾冷笑一聲,“她甚至連塔莎原來的姓是什麼都不知道。”

“人性罷了。”瑞斯隨意地說。

拉烏爾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瑞斯直接說:“既然您有空的話,去查一下那個打給貝恩老先生的電話吧。”

拉烏爾也已經從彆人的口中得知了那個奇怪的電話,於是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

瑞斯又獨自等了大約十分鐘,手術室門口的“手術中”的燈滅了。門從裡麵被打開,推出了受贈者,她還是插著呼吸機,緊閉著雙眼。瑞斯上前一步,看清了她的臉:那張臉與塔莎有七八分相似。

手術成功了。

有人死去,有人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