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新年吧,新年新氣象。你要不介意,再收留我兩個月?” 葉青緹半開玩笑地說,眸子裡滿是不舍。
“好。” 晏洋點了點頭,寒風飄雪的天,白色的廚師服顯得單薄。他眯了眯眼,輕輕道了句:“那我先進去了,你開車小心。”
晏洋目送葉青緹離去,目光被駛離的轎車牽到了遠方,瞥見一旁堆滿街道的橘粉花簇中有一少女佇立,她一頭流蘇般細卷的披肩金發,一邊盤點著鮮花數量,一邊指揮搬運工人。環繞她四周那些橘粉色的花在漫天飛雪下變得似真似幻,像是一場白日夢。
晏洋細看了配花,竟然與自己餐廳的一模一樣。他往隔壁鋪子遊離了幾步,懷著一種莫名的好奇。
“這位先生,請問有事嗎?” 少女見這位英俊的男人下一秒就要踏進鋪子,趕忙上前問道。
“哦,抱歉。” 晏洋回過了神,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自知地走了那麼多步。他望著少女淺笑,禮貌問道:“請問,這家什麼店?”
“這是家睡眠館,和店名‘眠’一樣,中文是睡覺的意思。” 這位金發少女特意解釋道。
“睡眠館?” 晏洋不解道。
金發少女嬉笑幾聲,仿佛故意想要賣個關子似的,俏皮說道:“我們明天開張,先生要有空,可以過來看看。”
晏洋禮貌道謝,與那少女告辭,一副沉浸在研究睡眠館是什麼的思緒中。誰料推開西餐廳大門,就被早早候著看熱鬨的卡斯柯逮個正著。
“老板娘怎麼走了?” 卡斯柯故作遺憾道,熒藍色的眼瞳轉了轉,像是在試探。
晏洋冷笑一聲,掂了掂手中的鑰匙串,目不斜視地向洗手台走去:“彆這麼稱呼一位美麗的單身女性,無中生有。”
“什麼叫無中生有。老板娘這幾天每天都來還鑰匙,你敢說,昨晚你們沒在一起嗎?” 卡斯柯窮追不舍,胸有成竹道。
“要在一起了,還什麼鑰匙。” 晏洋不緊不慢打開水龍頭,斜睨了卡斯柯一眼,“你小子,要繼續說點有的沒的,就可以考慮找工作了。”
“好吧。” 卡斯柯明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他挑了挑眉,硬是想要找些什麼正事來說,“老板,話說我們想找些打工學生,店裡晚上生意越來越好,有時候忙不過來。這裡離洪堡大學那麼近,應該會有很多素質不錯的大學生需要打工。”
“你決定吧。我隻負責做菜。”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晏洋的生活變得規律,甚至可以說是一塵不變。他習慣了在清晨鳥鳴時推開餐廳的大門,又在深夜寂靜中拖著疲憊的身軀,獨自歸家。在那一間他所營造出的永不落日的空間裡,他站在主廚台邊專注工作,卻又總會分神於懸在門上的銀鈴。他總嘴硬說,那是對每一位客人笑顏相迎,可是,隻有旁人知道,這個英俊的男人每次抬眸,眼眸中儘是失落。
這個夜晚,晏洋一如既往鎖上餐廳大門,他仰天望了望夜空,鵝毛大雪依舊,隻是,今夜的雪帶著一絲暖光,從隔壁鋪子二樓的小窗口散了出來。
晏洋覺得似曾相識,他久久佇立,凝視著那盞熄不滅的燈,想著那個他永遠回不去的夜晚,還想著,如果那個女人真的在他旁邊開了一家店,那應該… …會是間攝影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