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玥輕輕動了動身子,如一隻被溫柔攏著的小野貓撒嬌地向主人的身體靠了靠。她將腦袋鑽入晏洋的襯衣,微微嘟起的唇瓣撩過了他的胸膛,不自知地吮吸起來,輕柔卻令人發癢。直到她嘗到了鹹鹹的汗漬味,眉頭蹙了蹙,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昨晚,怎麼自己就這麼睡著了?
西玥微微揚起頭,男人雙眸緊閉,乾涸的唇瓣生在布滿青色胡渣的英俊臉龐上,看著竟然有些心疼。她輕輕撥開了晏洋的臂膀,起身轉頭便看到了小辣椒——這小人兒還是站在那裡,腦袋換了個方向歪了歪,笑著咧開了嘴。
西玥慌亂中趕緊比了一個“噓”,用嘴型說道:“叔叔生病了,他需要休息。”
“是爸爸。” 小辣椒一聲清脆的聲音透著滿足的喜悅,頃刻間又讓屋子暖了幾分。
晏洋假裝醒了。
… …
“燒退了?” 西玥背對著晏洋,摸著小辣椒的額頭,話卻是說給男人聽的。
“嗯。” 晏洋笑著點了點頭,繼續道:“可以借用下浴室嗎?我全身濕透了。”
浴室水龍頭一開,花灑噴出了水。水溫由冰涼慢慢熱了起來,傾瀉而下,如醍醐灌頂,頃刻間晏洋明朗了起來。
曼西玥的過去,功勳卓著也好,滿目蒼夷也罷,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它如同一條留著疏密不均縫合線的傷痕,被她藏在了內心的最深處,不叫人輕易發覺。這道傷痕經不起撕扯,也害怕失去縫合線,更怕被人硬生生拔開,美其名曰“我想問個明白,討個說法”。
曼西玥,你的痛,哪一天若願意告訴我,我便和你一起去承擔。若不然,即使我這輩子在你麵前,是個不知所以的傻瓜,隻要你更快樂些,我也心甘情願。
晏洋將大部分的洗漱時間用在了吹乾襯衣上,他推開浴室門的時候,黑色襯衣平平整整不見半分皺褶,紐扣扣到領口蓋住了胸口上好幾個吻痕,隻是發絲還零星掛著水珠,他不想讓西玥等太久。
小辣椒已經被擺上了兒童座椅,西玥在開放式廚房做著早餐,廚房工作台上放著三隻盤子。
坦白講,以前,過夜的床伴是不少,但很少有人為晏洋做過早餐。男人緩緩走到餐桌邊,落座,滿眼卻都是那個嬌小女人的背影。
“在你麵前獻醜了。剛顧了下小辣椒,起司歐姆蛋煎得有點焦。”
晏洋淺笑搖了搖頭,道了聲謝謝。他優雅地切了一大塊放進嘴裡,那甜膩的味道由心蔓延至了味蕾,彌漫在口腔中。
反倒是一旁的小辣椒似乎並不買單,遲遲不願開動。
“喂,給媽媽一點麵子。” 在西玥一聲帶著威嚇意味的親切問候下,小辣椒勉強嘗了一小口,咀嚼了半天,搖了搖頭。
晏洋側過臉龐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那隱忍的表情在晨曦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黑鬱金香,隨風搖曳讓人晃了神。他眉眼一挑,輕輕念了句:“我再給她做一份嫩一些的。”
沒過多久,一盤金黃色的煎蛋擺在了小辣椒眼前,晏洋緩緩坐下,支起手,神色溫柔地說:“嘗嘗… …爸爸的手藝。”
西玥微怔。
小辣椒滿懷期待地捧起了小碟子,吐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舔了一下,隨後嘟起了小嘴含下一口,一本正經地嚼了起來,那表情真是似曾相識。隻是沒過多久,小家夥竟然輕輕推開了晏洋的煎蛋,轉而回到了西玥的那盤,津津有味大口吞咽了起來。
喂,你這小家夥!
果然是母女!
望著晏洋不服氣的撇嘴樣子,西玥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聲。那銀鈴般的笑聲將兩人的目光牽在了一起,晏洋細長的眉眼微眯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似長夜下的璀璨銀河,與此同時,他在西玥的瞳孔中看到了夜空的倒影。
“曼西玥,我們處處看吧。”
西玥頓了頓,她看了一眼小辣椒,似乎在對晏洋說:你不介意我帶個孩子嗎?
“反正小辣椒也喊我爸爸,正好。” 晏洋與小辣椒相視一笑,輕撫了她的頭發,又將那雙炙熱的眼神移回西玥身上,眉間一挑,道:“你不還欠我一個小辣椒嗎?”
“我女兒和小黑貓,能放一起比嗎?再說,小黑貓我沒丟,寄養在我以前住的兒童之家。”
“小人兒和小貓,我都挺喜歡的。”
西玥臉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她眼神暗了暗:“我再想想,孩子太小,我做每一個決定都需要很謹慎。”
晏洋頓了頓,覺得有道理,也沒有反駁,反而心平氣和繼續說道:“我理解… …還有就是,以前我那種隨便的關係,現在已經沒有了。你放心。”
西玥輕點了頭,也回應道:“那天那位沙發上的男士,之前是我女兒的醫生,僅此而已。”
晏洋垂下眼簾,嘴角微微揚起,他有些開心。
“對了… …看你不拍照了,那家店,賺得還夠用嗎?”
“怎麼,你還想養我?” 西玥略顯俏皮,開了一個玩笑。
“未嘗不可。” 晏洋認真回道。
“那就好好經營你的店吧。”
“嗯?你這要錢,要得可夠直接的。” 晏洋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他沒想到這小女人會這樣回複。
西玥搖了搖頭,哼笑一聲,道:“居夜宸是你什麼人?”
“你認識他?”
“你沒看過西餐廳場地的租賃合同嗎?”
晏洋越發疑惑,搖了搖頭。
“我記得你那家西餐廳租金是本金加月營業額0.1%。”
“你怎麼知道?”
“因為… …合同的另一方是我,那塊地是我的。你可要好好乾,我們母女倆靠你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