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生日歌,吹蠟燭,吃蛋糕,歡聲笑語。
晏洋取了一杯香檳,推門而出。有一棵緋紅色怒放中的櫻花樹,遮去了大半街景,樹下長椅上優雅坐著一位黑色西裝的英俊男士,金鏈眼鏡下那雙深邃眸子看著穿梭不息的車流,薄唇微勾,手中玻璃杯的清水中躺著一片金黃檸檬片。
夜幕下,偶有花瓣零落,星星點點散在他的肩膀上。
“怎麼出來了?” 晏洋靠近,坐在他的身側。
“你的那位和我的那位在聊悄悄話。” 居夜宸淡淡輕吐一聲,咽了一口水。
“不就是被趕出來了,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的。” 晏洋轉頭,見兩個女人在店內聊得坦蕩。西玥伸長脖頸,微傾上身的模樣像極了一個虛心求教的小女生。她在冷豔優雅的玦影跟前,猶如一個充滿好奇心的稚□□童,哪怕她早已是一個母親。
居夜宸輕哼一聲,輕敲了晏洋手中的香檳,示意乾杯。
“這杯是給你的,我傷還沒好,西玥不讓喝。”
“那麼聽話了。” 居夜宸又哼了一聲,冷笑調侃道。
嘖。
“我開車,也不喝。”
“居教授真是夠嚴謹的,這可是好酒,那我拿進去給玦影喝。”
“她也不喝。” 居夜宸說得輕巧,眉眼微眯,淺笑著:“她懷孕了,快二十周了。”
“哦喲。大猩猩,不得了了,你馬上要有小猩猩了。” 晏洋一把攬上居夜宸的肩膀,難得叫起了他的綽號,這調侃的氛圍仿佛他們又回到了校園的青蔥時光。
“羨慕吧?” 居夜宸瞥了瞥身旁那張不羈的臉龐,明眸皓齒,張揚笑著。
晏洋搖頭,哼笑一聲,仰起下顎,側了側頭,示意居夜宸轉身:“看到嗎?剛剛那個喊你爸爸的女童… …”
“嗯?”
“她是我女兒,個子看著是小了些,但是今年三歲了。嘿嘿。”
她頭戴那頂貼著“40”的誇張禮帽,晃晃蕩蕩遮住了她大半臉頰。她在兩位美麗動人的女性身邊繞著圈子,歡快唱歌,偶有駐足停留,好奇仰頭,一副小大人似懂非懂的樣子,像是在斟酌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是啊,她就是我晏洋的孩子… …即使不是… …她才三歲,小巧可愛,聰明伶俐,懂人情世故,能出口成章,中文德語還可隨意切換,這樣的小孩,我都巴不得拐回去。
不對不對,小辣椒簡直是天才兒童好嘛,一定是我的種。
看著晏洋一副得意洋洋、自我陶醉的模樣,對麵的男人意味深長哦了一聲,語氣波瀾不驚,神情平和。
“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居夜宸微微挑眉,篤定地說:“你招蜂引蝶了那麼久,偶有失足,也不足為奇。”
“喂,你不許亂說!” 晏洋放下了搭在居夜宸身後椅背上的手臂,狠狠推了他一把。
“怎麼?終於體會到,曾經你在玦影麵前,說我女朋友很多時,我的心情了。”
晏洋斜睨一眼,認真說道:“我和你不一樣… …隻有她,我用心了。”
“這種話,你以後彆說給我聽… …肉麻。” 居夜宸露出一絲不屑,卻是難得抬手輕拍了晏洋的後背,“你那個案子怎麼樣了?”
“全端了。西玥在案發時錄了音。雖然不能作為指證證據,但也好歹給老厲他們指明了調查方向。以後回上海,就不用那麼提心吊膽了。” 晏洋笑得傲嬌,他想起了錄音段子裡,西玥霸氣的言辭。
對麵聰明的男人再次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繼續道:“所以… …那個小女孩是那個時候的?”
“嗯。”
居夜宸沒有再做聲,又喝了一口水,側過臉頰。
“你也不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不去求個真相?”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是不會想去求的。知道真相了,又如何?”
居夜宸緩緩起身,對上晏洋微微揚起泛著笑意的臉頰。明明是暗夜下,繁星璀璨,映上他臉頰的卻是晨曦拂曉。他一如既往,似男孩似男人,懷揣一份毫不在意的坦蕩,眼眸中卻落滿廣闊無垠的晴空萬裡。
炙熱卻溫柔。他是晏洋,他是我居夜宸的此生摯友。
居夜宸撫平西裝,一片櫻花花瓣飄落掌心。他看了眼,輕笑一聲,手一揚,視線又落到坐在長椅上的男人身上,道:“不過有件事,我倒不是很確定。我和海爾曼小姐的鋪子租賃合同快到期了,你準備怎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