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恒老師——”
一群女學員上前求教,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居夜鶯間或瞥了眼玻璃房外,便匆匆和黎雲恒道了彆。
玻璃房外的環形沙發上,坐著一個靚麗女人。她雙手托腮,擱在並攏的膝蓋上,正似笑非笑望著迎麵而來的居夜鶯。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居夜鶯眉眼彎成皎月,健步如飛向女人跑去。
“來看看你是不是有好好上課呀?有沒有浪費我的學費。” 李子非微微側頭,順滑烏發沿著優雅的肩線傾瀉而下。幾撮修剪整齊的發尾指向了身側的沙發,仿如真誠且不失禮節的落座邀請。
居夜鶯緩緩坐下,取下了口罩,喝了口水,白皙的臉頰泛著運動過後的紅暈。
“黎雲恒老師回來了,你就不一樣了,剛才聊什麼呀,那麼開心?” 李子非漫不經心調侃道,帶著耐人尋味的隱隱酸意。
“那個不一樣的人,不是你嗎?受著傷還特地過來,到底是看誰呢?” 居夜鶯故作輕鬆哼笑一聲,一筆帶過李子非有意無意的試探。
“哼,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李子非鼓著腮幫子,先是看了眼玻璃房內,後又瞟了眼身旁的居夜鶯,最後作無奈投降狀,深深歎了一口氣。“人家專程來看你,你還不領情。之前勸我不要執迷老師的是你,現在用這件事打趣我的也是你。居夜鶯,我們還是不是朋友了?”
真是弄巧成拙啊。
說著說著,李子非又歎了口氣。
“李子非,你可是我居夜鶯最好的朋友。”
“嗯?”
“所以,我也會努力成為你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要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努力改。”
“哼,你這傻子。”
二人相視一笑,又各自望了向不同的地方。
玻璃房中,黎雲恒與學員聊完天,走了出來。他瞥了眼環形沙發上的女人們,又將帽簷壓得更低了些。
居夜鶯見狀,趕緊戴上口罩,起身催促李子非離開。她驗證過了,完全通過,所以也就實在沒有繼續逗留招呼的必要。更何況,黎雲恒舉止得當,談吐睿智,本就招人欣賞。雖說當下居夜鶯的確沒什麼想法,可難保以後自己會不會把持不住,畢竟這弟弟看上去可比哥哥好相處多了,是吸引人的。
然而,人家有未婚妻啊,還是李子非逍想過的對象。居夜鶯再怎麼傻、再怎麼渣,也不能和黎雲恒產生太多不必要的交集,多容易引起誤解啊,所以,還是走為上策。
“走吧。晚餐想吃什麼?”
李子非起身拖著步子,跟在居夜鶯身後,似乎並不著急離開:“話說,你和老師怎麼都戴起口罩了,還戴一樣顏色的帽子,穿同款單衣。這是在練習公演舞蹈嗎?”
暗戀,總會讓人觀察細致入微。
“我可沒有那個能耐去競選他的冬季公演戰隊,純屬巧合。” 說罷,居夜鶯又細想了想,嚴格意義上,這也不算巧合了,因為他們自複課後就一直在撞衫。
“不過,你知道嗎?他竟然有一個雙胞胎哥哥,而且還是我們醫院裡的醫生。” 步伐減緩,李子非輕觸了觸居夜鶯的肩膀,居夜鶯回過了頭。
“你什麼時候認識雲天學長的?” 居夜鶯轉身,目光卻對上迎麵而來的黎雲恒。那人套上了一件寬鬆橙色外套,口罩仍未取下。他步伐輕盈,卻戛然止步在離他們三米之遠的走廊上,像是刻意避嫌似的。
“也不算認識吧,隻是碰巧撞上了,真是個溫柔的人。所以… …夜鶯,你早就認識黎醫生了?你這個女人,怎麼不告訴我。”
“有什麼好告訴的。那個黎醫生發起脾氣來,可嚇人了。” 居夜鶯不屑地撅起了嘴,擠著鼻子,抱怨了起來。
話語之下,她又將黎雲天從頭到尾罵了一遍,然而,一股想要向學長問候求和的古怪想法卻是一閃而過。不過,這種莫名的衝動很快就被居夜鶯掐滅,她鄭重警告自己:打住,打住,怎麼可以讓妙齡少女去哄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
李子非顯然被居夜鶯的鬼臉逗笑了,爽朗清脆的笑聲飄到了不遠處黎雲恒的耳中。
“不過,雲天學長倒是單身。雖然脾氣是有點那啥,不過你要喜歡這種的,我倒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輕鬆愉悅的氛圍下,居夜鶯微微俯身,湊到李子非耳畔,輕吐道。
“居醫生,我可沒有那麼饑渴。”
此時此刻,不遠處,黎雲恒那張看不清的臉卻是彌漫出了一股道不明的怨氣。他身軀緊繃,不似運動過後的放鬆疲態,反而更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他頓了片刻,才慢慢移開了視線。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背過了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居夜鶯一陣恍惚,甚至沒有聽清李子非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