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怎麼回事?”
“教授,有件事,是我自作主張了,之前沒和您說。” 黎雲天十指相交,指尖輕柔磨蹭著,感覺有些緊張。
他知道劉未醒要問的人,並不是米婭。畢竟,經過那場騷動,令病人惶恐不安的,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卻是那個會以色列格鬥術的冷峻男人。
“是那個你和夜鶯扛回來的帥小夥吧,他的身份… …不簡單。”
黎雲天默認,側了臉,望向劉未醒印著微光的玻璃鏡片:“當時,沒想那麼多,隻想著先救人… …教授,換作是您,您會怎麼做?”
劉未醒沒有說話,瞬間安靜下來的庭院竟然讓人覺得有些陰森。許久,一隻寬厚的手掌猛然搭上了黎雲天的肩膀,沉重地拍了拍,語氣卻是輕鬆。
“傻小子,當醫生的,當然是先救人了。他明天不是要走了?索性診所也算是安然無恙吧。”
黎雲天還真傻笑了聲,不禁搖了搖頭。
“你弟弟的事,一直沒機會和你說,我很遺憾。”
“教授不用在意。”
“回柏林,有什麼打算?還待NICU?”
黎雲天若有似無點了下頭,沒有作答。
“要不要考慮回外科?”
“嗯?” 黎雲天愣了愣。
“你基本功紮實,狀態也還保持得不錯,手穩,判斷也夠準。不回外科,可惜。”
黎雲天輕輕道了聲謝,垂下了眸,他悶聲不想了好一會兒。劉未醒似乎也司空見慣,並沒覺得什麼,反倒又自說自話了起來:“嗯,你要能回來,居夜鶯一定會很開心的。”
說罷,劉未醒斜睨了眼,見旁邊還是個木頭人,便有些不滿了。他輕輕推了推黎雲天:“對了… …那個小妮子,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不愧是教授,這承上啟下可是夠直接,也夠流暢,順其自然的。
這下,劉未醒的問題對於黎雲天而言,就更羞於問答了。
“這小妮子都追到這裡來了,你一點想法都沒有?” 劉未醒見黎雲天輕咳一聲,卻依舊不語,倒是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譏笑。隻可惜,夜太黑,這兩人臉上的奇怪表情,彼此都看不到。
我有。
這兩個字在黎雲天腦中一閃而過,他微張雙唇,卻又欲言又止,一陣冷風襲來,灌入口,又叫他咳嗽了好一陣。
“你要是我兒子,看我怎麼揍死你。人家小姑娘陪你出生入死的,你特麼就在這裡裝死?” 劉未醒等不來黎雲天的回應,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隻是,他轉念一想自己才五十出頭,親閨女也才十歲,再看看身旁的男士快要三十五歲了,卻還像個情竇初開的傻愣子。他越想越不對勁,趕緊糾正起剛才錯誤的發言,“不對不對,我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會有你那麼老、那麼蠢的兒子……”
“教授,我喜歡她。”
“啊?” 這一次,輪到劉未醒瞠目結舌,竟然有了一種自己被告白的悸動錯覺。
“教授,我喜歡居夜鶯。”
回柏林,我要和她在一起。
漆黑中,黎雲天對著涼薄的空氣又熱忱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