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落 還好男主不是傻子(2 / 2)

夕落而眠 Shadow影子 2506 字 2024-03-30

為什麼我和她會無端出現在戈藍高地,那個距離無國界醫生診所二十分鐘車程的公園?

為什麼她要去加薩,她明明隻是個研習生,為什麼卻要冒死留在那裡,留到了最後?

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僅僅是我在轟炸現場幫助過她?為什麼她要為我清理身體?

是戀人嗎?還是戀人未滿的朋友?如果她真的那麼在意我,為什麼現在,她卻對我唯恐避之不及?

這些疑惑一度令黎雲天難以啟齒,更不忍心強迫居夜鶯剖開傷疤來回應自己的刨根問底。畢竟,這段患難與共的回憶糾纏著太多故人的彆離,最終又葬在了碎石瓦礫,它應該是不想被任何人記起的。

出院那一天,黎雲天特意叫了名鎖匠。然而在公寓門前,他鬼使神差翻了翻地墊,竟然找出了一把鑰匙。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久未通風的悶熱,卻是一塵不染。淡淡的黴味在落地窗敞開的瞬間全部散了出去,一時間,微風拂著白紗,屋子淨透了起來。

陽台上,高高懸在晾衣架上的浴巾迎風飄揚著。那質地僵硬的白色絨毛上蒙著薄塵,卻散著濃烈的陽光氣息,反倒給人一種它並不是很臟的錯覺。

樓下的街心公園到了一年裡最鬱蔥的時光,清脆鳥鳴不絕於耳,餘音繚繞。黎雲天雙手支在陽台上,發了會呆,他抬眸凝望起對麵白色的醫學院學生公寓樓,他不自知地抿了抿唇。

片刻,他將白色浴巾取下,走入浴室,隨手將它扔進了洗衣籃。他打開了水龍頭想要洗把臉,看著擁塞在水管裡的混濁汙水撲哧撲哧、時急時緩地落了下來,直至水流逐漸清澈,逐漸流暢… …那一刻,他才覺得,原來自己離開了那麼久。

恍惚間,一隻普通的漱口玻璃杯映入黎雲天的眼簾,那裡麵竟然擺著兩把成人牙刷,一把淺淺的藍,另一把淡淡的粉。頃刻間,這件平凡小物如同一顆定時炸彈落進了男人的心坎,砰的一聲,周旋在黎雲天腦海裡那些隱約模糊的景象、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想像是全都有了眉目一般,它們被串在了一起,蜂擁而出。

黎雲天衝出了浴室,打開了鞋櫃,那裡隻有男士鞋。他又奔回了臥室,打開了衣櫥,翻開了衣櫃,那裡隻有男士衣物。

難道隻是偶然?

不,這不可能。

他又仔仔細細翻找了一遍,終於,在床頭櫃與床榻的縫隙中找到了一件散著淡淡酒氣的黑色長裙,它還裹著一套黑色蕾絲內衣。他又在抽屜裡翻到一張芭蕾舞劇的票根,黎雲天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去看葉沐言的演出。

他昨天才與葉沐言遠洋通話過,儘管他沒有直白地問,但他能感覺到葉沐言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黎雲天的眉頭絞得更緊了,然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窗外。高聳的學生公寓樓擋住了他的視線,像是築起了一座屏障令他看不清遠方。黎雲天的心揪了揪,覺得很難受,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女人的身影。

如果那個女人隻是他見義勇為,在炮彈中舍命護下的學妹,那他接受她的疏離,也接受彼此將這段悲痛的記憶塵封,一起向前看。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他曾經拚死守護的戀人,哪怕他們的記憶都被按下了重啟鍵… …他也要去追回。

盛夏日光與深邃目光交相輝映,黎雲天毫不猶豫撥通了居淑敏教授的電話。徐徐清風中,他的氣息沉穩如提琴低吟,他的音色醇厚如湍流淌過了山巒。

電話接通,還未等對方開口,黎雲天便堅定地說道:“居教授,我考慮清楚了,請為我安排心外科考核,我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