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I 猛還是德國小妞猛(1 / 2)

夕落而眠 Shadow影子 5143 字 2024-03-30

“學長!學長!”

“哦喲,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桑吉先生踩著水,聞訊而來。他俯下身瞧了眼,便又仰起頭朝著對岸喊了聲:“來個氧氣。”

誰叫這小夥子非要在抵達海拔五千米高原的第一天,逞一時之能,春心蕩漾扛著媳婦。這不,出現高原反應了吧。

黎雲天被桑吉架到一邊的石墩子上,斜靠石壁吸上了氧,不一會兒,人就清醒了。隻是,剛才的英雄救美像是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氣,不論現在他如何使力,左右都像個癱子一樣,起不來。

慎重起見,眾人決定先回宅子取擔架,隻留了居夜鶯一人,留守照看半身不遂的黎雲天。

“小媳婦得留下照顧相公啊。”

“我們幫你們把拖油瓶帶走。”

“我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空氣中縈繞著小孩子的哀聲連連與大人們的調侃,當玩笑聲逐漸遠去,居夜鶯不禁輕歎了一聲。她回望黎雲天,想著僅僅是一刹那,這男人就麵色煞白,虛弱無力,看著真讓人心疼。

“對不起,是我太弱了。” 黎雲天放下氧氣袋,抱歉地笑了笑。

“好些了嗎?” 居夜鶯輕搖了搖頭。

“嗯。”

“還有哪裡不舒服?”

“頭痛,心律不齊。居醫生,救救我。” 黎雲天認真回答,語氣卻故作撒嬌。

“哼,現在還有心思說笑了。” 居夜鶯接過黎雲天的氧氣袋,索性坐在地上:“怎麼知道的?“

“這不重要。”

“李子非說的?”

男人搖頭。

“殷醫生說的?”

男人繼續搖頭。

“還是我媽說的?”

男人還是搖頭:“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黎雲天深情望著居夜鶯,隻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重。他躊躇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糟糕透了。

哪有男人表白會特意選在缺氧的虛弱狀態下,他們又不是在拍苦情戲。

居夜鶯側過頭,眺望起遠方的天。天邊已經染出了橘粉嫣紅的彩霞,它們在風中歡愉飄渺,居夜鶯發愣地看了好一會兒。

“學長,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在你說之前,能不能先聽我說?”

那一刻,居夜鶯終於下定了決心,她不想再隱瞞任何事了。

次日,天蒙蒙亮,古宅一樓小隔間便亮起了一盞燈。

不一會兒,咯吱一聲,木門被推開,一個身型魁梧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身著漆黑色的羽絨服,厚實的針織帽壓得極低。他右肩挎著鼓鼓的包袱,左手提著鋁製熱水瓶,步伐沉穩,走到院子角落的鷹爪架邊。他一聲口哨,那雄鷹便昂首振翅了起來。

那男人放下熱水瓶,鬆開了雄鷹腳上的鐵鏈。雄鷹便嗖的一聲直竄天際,在煙灰色的薄霧中劃出一道清明。隻是那大家夥翱翔片刻後,又猛然掉頭盤旋於空,伴隨陡然一記前傾俯身,向著男人衝去。

“小鳥,彆過來,今天穿著羽絨服,彆給我抓破了。” 男人嫌棄地擺了擺手,卻是笑得燦爛,“我出門幾天,自己玩去吧。”

說罷,他為鷹爪架上的木碗注滿了水和飼料,又拿起了熱水瓶,朝著這隻名叫小鳥的大鷹揮了揮手。

清晨,這條蜿蜒崎嶇的小路零星點綴著冰粒子,昨天擋住眾人去路的潺潺溪流也因晝夜溫差再次凝固,滯了起來。男人走上昨晚才搭好的橋墩子,在橋中央蹦跳了幾下,俯身調整了下木塊,又跳了好幾下,最後滿意地離開。

約莫十來分鐘,男人踏上了公路。此時,天又亮了些許。男人眉眼一抬,望見公路對麵有兩抹身影倚在自己的吉普車上,正朝著他揮手。

“康巴先生,早!” 單先生熱情招呼道。

“你們怎麼先過來了?走過來的?”

“反正也睡不著,見天氣不錯,一條公路順著就慢慢走過來了,就當熱身運動了,不也順路嘛。” 單先生嬉皮笑臉串起一長句話,微微喘了喘。

康巴一副望著熊孩子調皮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抿唇笑了笑。他走向吉普車,不緊不慢打開車後箱,依次將三人行囊丟了進去,最後將熱水瓶遞給了霆霄:“剛煮的青稞酥油茶,味道不錯,喝點暖暖身。”

“謝謝。” 霆霄倒也沒客氣,一把接過熱水瓶,眉眼一挑,繼續道:“後麵好像有人找你。”

康巴轉頭,見一金發女人氣喘籲籲杵在小徑口,眉眼微脒。

“是艾麗絲醫生,昨天見過。” 霆霄善意提醒。

艾麗絲微弓身軀,整個人蜷縮在純白色的長袍羽絨服中。那五官深邃的小臉蛋埋進蓬鬆的大波浪卷發裡,被遮去了一大半。她摩拳擦掌,在原地憋了老半天,終是經不住對街三位男士的疑惑打量,無奈之下,才用生澀的中文吼了聲:“康巴先生,早!”

霆霄與單先生不是滋味,不約而同對視一眼,敢情他們兩個是徹底被忽略了。

康巴年輕俊朗,與生俱來那返璞歸真的氣質野性又純真,絕對是從小生活在高度文明化城市的艾麗絲從未見過的。誰說,隻有男人才會見色起意,單憑艾麗絲昨天見到康巴那春心蕩漾又含情嬌羞的模樣,不采取行動絕對對不住她那熱情奔放的性子。

康巴倒也坦蕩,二話不說小跑穿過公路,三兩步停在艾麗絲跟前,微微欠身道:“艾麗絲醫生,那麼早,這是要去哪?我順你?”

艾麗絲麵露尷尬,回答不上,臨時抱拂腳的中文肯定是應付不上那麼口語化的問候。

“雞蛋先生,早安!能麻煩您過來幫個忙嗎?” 朝日餘暉下的兩抹剪影終於有了存在感,艾麗絲笑意盈盈求助道。

然而,被人稱呼一聲雞蛋先生,單先生第一時間擺出了一副極不情願的嫌棄,隻是無奈自己不爭氣,經不住澎湃的八卦之心,誠實的身子早早邁出了豪爽的步子,如鋼鐵遇見吸鐵石,毫無原則,眼巴巴粘了過去。他見二人相互推搡著一隻鼓起的黑色布袋,眉眼一挑,故作紳士微鞠一躬,作洗耳恭聽狀。

“麻煩轉告康巴先生,說這是謝禮,是醫療隊感謝他搭好了橋墩子。”

艾麗絲情急之下想出的理由,一臉嬌羞說出的話,單先生顯然是不信的。他也顧不得求證是否真有橋墩子這麼一回事,便直接翻譯道:“這是艾麗絲小姐的心意。德國人嘛,看到有好感的人,總會送點禮物表示下,沒什麼特彆意思,這是人家的習俗,不收不好。”

說罷,單先生小眼一眯,切換了語言頻道,朝著艾麗絲揶揄道:“這裡麵是什麼呀?”

“這又不需要你翻… …你剛剛怎麼嘰裡咕嚕說了那麼多,有沒有翻譯錯啊。”

“那是翻譯得仔細,我可是相當儘責的。你看,人家收下了。” 單先生不服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