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考慮不周,原本隻想著摘一束花送給生病中的朋友,沒想到冒犯了山神。”
“朋友?是那個小姑娘啊?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的燒已經退了。您是… …韋大娘吧。”
這麼容易就被人猜中了身份,韋大娘露出一抹被言中的不自在。她清了清嗓門,輕咳了幾聲,心想這小夥子不僅人長得俊,身手也不錯,還挺機靈的,竟然越看越有些討人喜歡。
韋大娘裝模做樣收起了木棍,再次站上了青稞堆。她擒著一雙微眯的眸子,不動聲色地在黎雲天身上打量了好幾番,最後才笑意盈盈問道:“小夥子,多大了啊?”
黎雲天愣了愣,但仍是恭敬地回道:“36歲。”
“哦喲,那麼大了,看不出來啊。成家了沒?”
這問題走向有點奇怪啊。
見黎雲天杵在原地麵露遲疑,韋大娘倒也見怪不怪。她哼了一聲,俯身攬起散落一地的青稞堆,又將它們重新掛上了木杆:“看這傻樣子,肯定還打著光棍吧。”
這大娘真是閱曆豐富,一語中的啊。
見黎雲天沉默不語,韋大娘更是得意:“哎,那你脖子上那些紅印子,是怎麼弄的啊?被蟲咬了嗎?”
糟糕,習慣性換了襯衫,忘記脖子上還有那些印子了。啊,那不是剛才那些人,全都看到了。
黎雲天一陣心虛,眼下是更不可能去回答韋大娘的問題了。於是,他伸手去接婦人手上的木棍,打算轉移話題:“大娘,讓我來挑吧。”
“你瞧不起我啊?” 韋大娘啪的一聲打開了黎雲天的手,嘖了嘖乾燥的薄唇。隻有那眉眼反倒又柔和了些許,伴著一臉狐疑的怪笑,她繼續八卦道:“怎麼,爬那麼高摘花,用來追姑娘?”
大娘,你要不要這麼直接。
見黎雲天依舊不語,韋大娘終於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嫌棄。她一把奪過男人手中的杜鵑,又扯了幾縷青棵草,一圈又一圈將花束捆成了好看的捧花,嘴上還不忘絮叨:“枝乾紮手,這樣就送人,會弄傷人家的… …一看就是個沒什麼經驗的… …我們村三十好幾的男丁,娃娃們都滿山跑了… …以前聽人說,城裡人成家都晚,都精明忙著掙錢,但沒想到還有這麼傻楞的。”
這說得黎雲天根本無法反駁啊。
“好了,接著,就當山神也可憐你。”
一束形態飽滿的桃紅杜鵑落在了黎雲天的手上,黎雲天望著掌心的花束發愣了幾秒。他淺淺笑了笑,邁著步子,很快便追上了挑著青稞疾步前行的韋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