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I 現世報(1 / 2)

夕落而眠 Shadow影子 5899 字 2024-03-30

親昵間,居夜鶯感覺有東西在撩她的脖頸,冰涼又撓心。她輕輕推開黎雲天,瞥見一串琥珀色的掛珠耳環,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學長,你怎麼戴起耳環啦?” 她笑意盈盈的,方才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黎雲天先是一愣,不過立馬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是他自己忘記取下韋大娘的耳環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滑稽,他便慌張地放開了居夜鶯,抬手趕忙去取。

“彆摘,彆摘,好看。” 居夜鶯眼疾手快,擋下黎雲天,卻是古靈精怪探出了另一隻手,開始不規矩地逗弄起了耳環。她望著靦腆到不知所措的黎雲天,洋溢出幸災樂禍的喜悅,還故作正經,連連稱讚了起來。

“這是韋大娘的,弄丟了,可不好。”

“你不是要背我上去嗎?那我幫你顧。”

黎雲天答應得爽快,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居夜鶯口中的“幫人顧”並不是替人收著耳環,而是她整個人趴在自己的背上,用兩隻手攏住自己的耳垂,任由耳環來回晃悠。

黑夜裡,淅瀝的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交織在耳畔清澈的琥珀敲擊音中,就感覺是那個女人在耳邊輕聲歌唱。

一時間,灼熱,酥麻,黎雲天有些難受。

這哪像是在援救一個無助的遇難者啊,這分明是在被一個興致高昂的小搗蛋調情撩火。

漸漸地,居夜鶯也意識到了自己不合時宜的貪玩。於是,她嚴肅地輕咳了一聲,那小手卻是一個順勢貼著黎雲天的襯衣徑直往下探。

“怎麼了?” 一股暖洋洋的電流頃刻間順著居夜鶯的手勢,逆向竄入了男人的大腦。黎雲天一個哆嗦,卻是問得極其克製。

“拿手電筒啊,為你照路。” 居夜鶯說得義正言辭,邊說邊費勁地摸索著。

十分鐘後,他們順利上了崖,坐上了吉普車的最後一排。

車輛在泥濘不堪的山道上顛簸著,幾度將礦泉水瓶裡的水顛出。水沾濕了居夜鶯的衣衫,黎雲天取出紙巾,默默替她擦著。

“臭小子,車怎麼開的?虧你還自稱老司機,人家黎醫生開得可比你穩多了。”

“還有,我們村裡的車,怎麼辦?你得賠一輛!”

副駕駛座上,韋大娘搓揉著老腰,不滿地嗔了句,隨即她又遭遇了老司機康巴的反嗆,這一老一少就這樣公然在車裡鬥起了嘴,氣氛一下子熱絡了起來。

居夜鶯低笑不語,她狡黠地瞥了眼身旁的黎雲天,低聲問道:“學長,你又無證駕駛了?”

“噓。” 黎雲天淺淺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也沒細想為什麼居夜鶯要說“又”。

車輛又一陣猛顛,將瓶中的水又顛出了些。

黎雲天垂眸又擦拭了起來,動作極為輕柔:“怎麼把那個脫下來了?”

“哦,車門卡住了,就是用這個敲碎玻璃,拿到手機的。”

黎雲天又含笑點了點頭。

“對了,對了,學長,你知道那手機是誰的嗎?”

“嗯?不是你們的?”

“是艾麗絲的,她塞給康巴的。”

“是嗎?”

居夜鶯見黎雲天不以為然,反倒更來勁。她小身板一貼,就連語氣也變得神秘起來:“我和你說,康巴表麵死不承認自己對艾麗絲有好感,但趁我打瞌睡時,他竟然一個人在偷看艾麗絲手機裡的照片。而且那個艾麗絲哦,嘖嘖嘖,真的是心機女。真想不到,她手機裡的照片居然不是性感妖嬈風,而是活脫脫一個優雅知性的女醫生形象啊… …”

居夜鶯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將她知道的八卦儘數告知,後又搖頭嘖嘴,學起村裡的媒婆,感歎了一番這段明明互生好感卻又無動於衷的姻緣。

黎雲天聽著居夜鶯叨叨絮絮念了一路,內心卻有一股急迫感在心底不安分地湧動。自然而然的,也不知他倆說到了哪個點子上,黎雲天順勢抓住了那隻肆意揮舞的手,他將它牢牢牽住,擱上腿,輕輕揉著。

他們就這樣牽了一路,在嘎紮村牽著,回塔欽鎮的路上也牽著。他們在診所放下看診大娘,又去旅館接了霆霄與單先生,直至回到桑吉的宅子裡,這手還是這樣牢牢地牽著。

今晚,阿裡的夜好似暖了些。

醫療大部隊早已在前幾天回國,留下一席人圍爐古宅前院,閒話家常。

桑吉興致衝衝提著四五隻熱水瓶步入院內,憨厚質樸的笑容中潛藏一副不醉不休的坦蕩。

“黎醫生,居醫生,你們明天就啟程回家了,今晚總可以輕鬆下吧。這可是好酒。”

一看到鋁製熱水瓶,一聽到酒,原本慵懶放鬆的居夜鶯立刻警覺起來。她起身禮貌含笑,連連擺手,眼見躲不過桑吉炙熱的眼神,立馬萌生出想要躲進黎雲天身後的念頭。

“居醫生今天是怎麼啦。上次你可是喝了整整一瓶啊,這酒量杠杠的。” 桑吉有說有笑放下熱水瓶,雙手作了個揖。說完,他又俯身選了隻品相最好的熱水瓶,鄭重遞到居夜鶯跟前,大有一副讚美女中豪傑的敬意。

“桑吉先生,您過獎了。” 居夜鶯傻氣地嘿了一聲,靈巧的小手將熱水瓶向外推了推。她眼瞳一眯,朝黎雲天使了個眼色,鼓著小嘴可憐巴巴地嘟噥道,“今天真不喝,真不喝了。”

酒後大鬨不說,還竟然不斷片,這令她情何以堪。

這酒,她可真是不敢再喝了。

“怎麼?做了小媳婦,性子收斂啦?” 見居夜鶯客套,桑吉撲哧一笑,反倒變本加厲揶揄了起來。他間或給黎雲天斟了杯青稞酒,用著最隆重的藏式禮節表達了謝意。隻是那戲謔的小眼神卻是止不住地飄向居夜鶯,帶著一副看儘好戲的愜意。

爐中的火苗越發明亮,照亮了漆黑如墨的夜,紅過了居夜鶯的臉頰。黑馬在馬廄踏蹄哼音,黑鷹在空中盤旋尖嘯。那高亢的鷹唳撕裂了夜的寂靜,墜進了康巴嘹亮的歌喉裡,褪下了所有的威嚇力。

居夜鶯縮在黎雲天身側,貪婪地嗅著四溢的酒香。她望著喝高了的康巴豪邁揮舞著衣袖,如一匹曠野駿馬馳騁在一望無際的星空下,那一刻,就好像她自己也跟著奔馳了起來。

慢慢地,霆霄與單先生也起了身。在酒精的催化下,他們不計形象地群魔亂舞著,合著眾人的掌聲跳著不成舞的舞,唱著不成歌的歌,也是彆具一格,自成一派。

燭火之下,居夜鶯輕推了推黎雲天,她期盼地望著男人,那音色比晴空還要淨透:“學長,我也想看你跳舞。”

“好。” 黎雲天含情笑著。

他竟然答應了。

在居夜鶯的印象中,自己從未見過黎雲天這般無憂無慮的樣子。他姿態輕盈優美,笑容和煦溫暖,居夜鶯從來沒覺得,原來她的學長可以這麼的好看。

或許曾經,他們錯過了最好的年華,也曾隨著破碎的世界碎裂得體無完膚,或許未來的一切都會因此蒙上歲月的塵埃,可是這一刻,居夜鶯終於明白了:我於他,就如同他於我,是彼此的痛,是彼此的念,也是彼此的光。

“居醫生,你一個人可以嗎?黎醫生今天喝了不少,看來醉得不清。”

酒儘人散,居夜鶯吃力地扛起黎雲天,見熱忱上前的康巴隻是客套詢問,並沒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無奈,她隻得硬著頭皮道了聲沒問題:“我可以的。哦,對了,差點忘了,謝謝幫我修了這個。”

“哈哈,畢竟是我敲壞的,應該的,舉手之勞。不過,回頭你還得拿回正規地方給他們瞧瞧啊。”

“嗯。”

居夜鶯笑著殷切,轉頭就是一個黑臉。她環顧四周,見這院中男人紛紛對自己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像是沒看到自己扛著一個幾近190公分的男人前行,根本沒有人來幫她一把。

這世道真是驗證了冤有頭債有主。

誰叫自己總是借酒耍流氓,如今這報應算是靈驗在了自己身上。

還怕你不成。

居夜鶯苦笑一聲,下顎蹭了蹭黎雲天的發絲。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邁上了階梯。

黎雲天似乎還有些清醒,並沒有完全將分量壓在居夜鶯的身上。可是進了屋子後,門一合,人一癱,他竟肆無忌憚解起了扣子。他有些神誌不清,嘴裡念著又熱又渴,沒一會兒,整個胸膛便露了出來。

這… …還是她的學長嗎?

黎雲天的身子,居夜鶯其實並不陌生。隻是,在氤氳暖光的氛圍渲染下,就算人再篤定,終究還是抵不住健碩肌理的誘惑。最後,居夜鶯索性放棄了掙紮,開始任由目光肆意地在男人身上掃蕩。在一陣陣如饑似渴的覬覦中,隻有故作鎮定的神情依舊波瀾不驚,維持著女人僅剩的體麵。

許久,享用完這場視覺盛宴,居夜鶯才故作不屑地挑眉輕笑。那一瞬,她才決定今夜要縱容這位難得放肆的乖孩子。

“彆脫了,這樣你會著涼的。”

居夜鶯試圖拉攏那件敞開的襯衣,隻是黎雲天並不理會,一個拖拽,反倒將襯衣全扯了下來。

“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