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夜鶯捧著一疊資料,走出心外科辦公室。
夜已經深了,隻是不知哪個馬大哈離開時留了燈,眼下難得敞亮的辦公區竟叫人多了一種猶如白晝的通透感,好像人也不怎麼困了。
居夜鶯垂眸,瞅了眼手表,感歎這論文又寫到了晚上十點。
回到柏林後,她與黎雲天便忙起了各自的事。她趕著博士論文,而黎雲天則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深夜急診傳叫專業戶。那些值班小護士們打黎雲天的電話,那叫是一個勤快,這頻率都快高過居夜鶯了。而居夜鶯和黎雲天之間,彆說是約會了,就連正兒八經湊個時間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這算哪門子談戀愛呢。
居夜鶯咬牙切齒心有不甘,她鼓著腮幫子,小臉一揚,無奈望天。她望了許久,又是一陣搖頭,一陣唏噓,還假意自憐了一番,不過最後,她還是成功說服了自己要看開,無奈妥協了。然而,當她的視線再次回到正前方時,居夜鶯卻發現黎雲天一襲白袍,愕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學長。” 居夜鶯連蹦帶跳跑了過去,見電梯下行鍵亮著,整個人便東倒西歪地站到了男人邊上,沒個正經。
“忙完了嗎?” 黎雲天側目,好似並不意外居夜鶯會出現在這裡。他雙手插袋,隱隱笑著,看著斯文內斂,一身正氣。
“嗯。你呢?” 居夜鶯裝模做樣嗯了一聲,故作試探道。
“去樓下買杯咖啡,一會兒巡個房,再和約瑟夫他們討論幾個需要特彆關照的病例,然後,就能回家了。”
“今天那麼早?”
“嗯… …”
“那… …你的小護士們呢?”
“哼,什麼我的,隻有你是我的。
居夜鶯小臉一紅,小嘴一撅,有些不滿。
“不對,我是你的… …今晚我休息了,回家就不出門了… …”
這下,居夜鶯終於美滋滋了,她迫不及待追問道:“真的?那晚上,我可不可以… …”
她幾近脫口而出的邀請打斷了男人的話,隻是,這話信誓旦旦說了一半,又叫女人不爭氣地咽了回去。
居夜鶯怯怯地環顧了四周,見四下無人,又微微鬆了一口氣。然而即便是這樣,那句又臊又主動的提議卻始終沒好意思說出口。
誰叫黎雲天正經起來,就是那麼的剛正不阿,坐懷不亂,隻是如今,居夜鶯多少是有些把持不住了。儘管不可避免的,因為自己的狀況,她多少還是有些自卑,然而不可否認,這不影響她去饞黎雲天的身子啊。
以前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可現在不一樣了。男朋友,不就得使勁看、使勁摸、使勁玩的嗎?
嘿嘿,當然還是要使勁疼,使勁愛的。
所謂世上沒有後悔藥,居夜鶯隻要一想西藏那晚,在麵對黎雲天主動送上門時,自己竟然可以那麼無欲無求。哎,現在想想,她腸子都悔青了。
叮鈴一聲清脆,將居夜鶯從翻江倒海的齷齪思緒中抽離。女人抬眸一瞥,見一串鑰匙懸於男人指尖。這串鑰匙栓著一個彆致的銀製羽翼吊墜,看著十分眼熟——那是居夜鶯之前用過的那把,那是黎雲天公寓的鑰匙。
居夜鶯心領神會,抿嘴笑了笑,抬手想去接。豈料男人手一偏,女人一個撲空,隻得眼巴巴看著那串鑰匙又晃到了另一邊。那串東西堂而皇之地在半空中招搖得瑟,像是在挑釁。
居夜鶯再次伸出手,又去撩,然而,又被黎雲天擺了個空。
看來這男人果真學壞了,是真的學壞了!壞透了!
居夜鶯有些生氣,但也很是硬氣。她小嘴一撇,頗有一種道貌岸然的骨氣,不屑道:“哼,誰稀罕,走了。”
說罷,她做作地一揮袖,一扭頭,真的要走。
這下可把黎雲天給弄急了。眼見玩笑玩脫了,黎雲天立馬原形畢露,老實巴交湊過去,直接上交鑰匙,塞給了居夜鶯:“不鬨你了,很早就想給你了。”
哼,這還差不多。
居夜鶯端著架子,隱忍著笑意,二話不說藏好了鑰匙。她裝模做樣了幾秒鐘,最後還是經不住內心歡欣雀躍的鬨騰,於是,她又俏皮地轉了頭,抬了手,玩味地戳了戳身側人的白袍。
“嗯?” 黎雲天側目,不解道。
居夜鶯眨巴著眼睛沒有說話,細指又用力戳了戳。
黎雲天不明所以嗯了一聲,更是困惑。
男人的無動於衷令女人有些抓狂,這也像是一種激將,給了女人更大的勇氣。居夜鶯哼笑一聲,屏息凝神,朝著黎雲天又挪了幾小步。她踮起了腳尖,衝著男人的脖頸一頓猛咬。事後,她又一臉憋笑,故作正經地整了整白袍,不一會兒就恢複成若無其事的正派模樣。
哼,就當是你給我鑰匙的回禮了。
黎雲天忍俊不禁,卻隻是抬手,輕揉了揉居夜鶯的頭發,很快便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