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我的名聲的確比你好些,至多不過是收受賄賂包庇殺人凶手的貪官。”
李行雲笑笑說:“你該感謝我才是,襯得你竟像是個正人君子。”
“平日裡其他事不見你上心,學我這些說辭卻如此伶俐?”
“你也說了,我隻是不上心。”
笑語間,說書先生一折話本已然說儘,開始了另一個故事。茶樓賓客送走幾個又迎來一群,絡繹不絕。
“書接上回,二十年前,我東梁鐵騎定遠軍大破北虞金甲軍,捷報傳入京中,陛下大悅,賜下黃金萬兩、珍饈美酒犒勞三軍。可就在班師回朝之際,天降奇災,將定遠軍困在大漠之中……”
說書先生所講的定遠將軍的故事,曲折離奇,精彩紛呈,哪怕是榮州三歲的孩子都聽過,可謂是經久不衰,也就是說隻要有茶樓在講,那便有客聞聲來聽。
張清雁也來了興趣,轉過頭去,仔細聽說書先生講來:“定遠軍深入大漠整整一月,雖將那金甲軍打了個落花流水,自身卻也損兵折將,故而定遠將軍本意於先行軍至胡州營,與崔將軍會和,整頓行裝,再談回朝領功受賞之事。沒成想,天有不測風雲……大漠遼闊,狂風卷起巨沙……”
後麵的故事不必講,他們也都知道。
張清雁緩緩地轉動著自己手中的茶杯,雙眼定定地觀察著茶杯上水痕,問李行雲道:“定遠軍整整十萬人,數年來幾經征戰,到梁虞之約前夕,所剩也有六萬人,真能在一夜之間被被風沙所掩,無一人生還嗎?”
李行雲深深歎一口氣:“傳說罷了,便如同編排你我一樣,已經過去二十年,真假如何得知?”
張清雁點點頭。
“但定遠軍本欲去胡州營之事應該是真的。”
“哦?你怎麼知道?”
“我爹說的,他自小在這邊境長大,也是那年頭過來的人,大約知道的是要比我們多一些。”
一壺茶飲儘,茶漬乾涸在杯壁,如同窗外的天色,翻了黃雲,潛了白光。
秦量幾步跨完上二樓的樓梯,來到他們的茶座,舉起一封信遞給李行雲。
“給我的?”李行雲倒有些驚喜,誰會給她寄信呢?
“闊彆榮州,年月久長,不免掛念父姊。久聞長姐出嫁,實在喜出望外,恨三郎身在外,難得相送,日後定托禮相贈,請父親替小兒留念此事,若有機緣,三郎必言而有信。三郎如今納入朱將軍麾下,緊得重用,近日行軍應過榮州,若得將軍應許,不日便可歸家探望。此處安好,未嘗苦累。切莫記掛,萬望心安。”
原來是李行舟寄來的信。
“好小子,二姐我是一句都不提呀!”
張清雁背起手腕,笑著揚長而去,留下一句:“先不要著急來信之事,且先想想明日開始要被禁足之事。”
禁足?
“你怎麼知道我要被禁足?張清雁!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