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雲一直想不通一個問題,主殿和西偏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為何凶手偏偏放過這兩處?困惑難解,所以整整一個時辰,她都在這兩個處徘徊流連。
“你說,既是人為縱火,為何偏要放過這兩處呢?”李行雲不停地抬頭仰望主殿的高處。
“山水圖。”
“你是說,縱火之人把山水圖藏在了主殿或者西偏院?”
張清雁沿著主殿周圍的石板路繞了起來,緩緩道:“否則凶手便沒有必要精心設計大火的走向。”
“可我和秦量四處找過了,的確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或可是暗道?暗門?”
李行雲搖搖頭,解釋道:“不會,秦捕頭師出有山閣,極善奇門玄道,除非是世間罕有的手法,否則一般的機關暗道,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張清雁點點頭,思緒又陷入了漩渦。凶手刻意布置火情,東西卻又不藏在這裡,意欲何為呢?
“還有一事,方才章捕頭來回稟情況,順便也把崔先生的文書捎了過來。五名傷者皆是觀中道童,相互之間皆有充足的人證,的確沒有時間作案。但唯一沒有人證的道長卻有古怪。”
“作何古怪?”
李行雲展開仵作文書,向張清雁解釋:“驗屍發現,三名死者雖都死於高溫灼燒,但全身都遍布深淺不一的銳器傷口,生前恐有激烈爭鬥。而且三人的死亡時間並非昨夜,少說有五日,且幾人都正值壯年,最大者不過四十上下。”
張清雁一邊思考,一邊搖著頭左右踱步,“沒有一點能和貫一真人相吻合,果真古怪。看來道長這是和我們玩了一招金蟬脫殼。”
李行雲收回仵作文書,說:“依我看,這三個人,都是你我四人當夜在淩峰山上時,被雷劈死的三名殺手。”想著想著,她嘶嘶兩聲,又疑惑起來,問:“可若縱火之人就是貫一真人,以他的手腳,放火之後又是如何逃脫的呢?”
“等等!逃脫?”張清雁的腦中一下開朗起來。
李行雲不知所以的點點頭,她說了什麼嗎?
“對,是逃脫!”張清雁興奮地走到連通主殿與西偏院的小路上來,指著眼前貫通的石板路說:“他唯獨留下這兩處,是在營造一條路線。”他的食指遠遠地向前指去。
“逃生的路線?”
“沒錯,敢在淩峰觀放火,他根本就沒想過從主路走。觀門高大厚實,門閂需五六個力大的年輕人才能抬得動,貫一真人一個人是做不到的,所以這個他根本就沒打算離開,所以為保自身安全,就要留這麼一條藏身之路。”張清雁停下腳步,繼續問:“你還記得我們在光隱閣時腳下的泥土嗎?”
李行雲眯起眼睛,儘力回想,但那不起眼的泥土好像在她腦中沒有留下什麼印象。
他用扇子輕輕地敲打著手心,繼續給李行雲和秦量解釋:“光隱閣位處兩個小山包之間,常年藏風蓄雨,故而泥土濕潤泛紅,晾曬後會結塊,不同於淩峰山上其他地方的泥土,晾曬後會散成粉質。你們看這條從主殿通往西偏院的小路,雖然此刻已然殘破不堪,但焦木下的泥土卻並非全為粉狀,仍有結塊。”
李行雲用劍鞘扒拉開幾條燒焦的木頭,從下麵挑揀出幾塊泥,“還真是。”
三人齊頭並進,穿過小路,越過西偏院,走的小心翼翼。但事實上,他們對這條路之後的景象並不陌生,畢竟是他們親手將吳守春葬在了那裡。
說巧不巧,他們的腳步也恰好就停在吳守春的碑前。
可問題又來了,張清雁凝望著墳後的山坡,不禁心想,就算逃到了這裡,又能如何?再往後,便是布滿毒草的懸崖,如何能脫身呢?
李行雲從此處繞過去,左右看了看地形和草叢樹木,說:“是個小孩。”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