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海角知己
說起吳朵朵,自然而然又想起惠麗,說來兩個人都是在醫院工作的。惠麗偶爾會發個短信給我,總是草草問候兩句,再就是說起她多麼忙。我很少去南方出差,半年前卻得了一個機會再見到她。由於晚上和客戶有約,辦事的地方和惠麗的住處多少還有些距離,惠麗便在兩天前換了班,和我約好晚上一起住酒店。
席間我找著空隙和惠麗不時通報著進程,不早不晚,當我回到酒店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她便風塵仆仆趕來了。我們興奮地抱在了一起,打量又是將近三年不見的對方,房間不過兩個人,卻感覺頓時喧嘩。
惠麗胖了,她說自和我分開這兩年多,長了大約八斤。她看起來圓圓的還泛著幾分可愛,不過實在還是有些過於胖了。鼻梁上架著一副輕盈的金絲邊眼鏡,也許因為本便知道,所以更覺凸顯出幾分醫生的味道。
“你這家夥,成天天南海北的出差,為什麼不多來些。”惠麗邊說著就捶打到我胳膊上一拳頭來,而且還稍有份量。
“我這家夥,身不由己,這邊沒差我也沒法來。”我笑著想躲,一邊抓住了她的手。
“你攢著錢生子兒嗎,帶著你老公和寶貝女兒來玩,就住我家,住得下你們。”她反過來用另一隻手捂起我的手背,兩人就摞著手進了房間,直到坐到台燈下的沙發上這才鬆了手。
“那是自然要來的,一定找個時間來。”我說。
“儘說的好聽,再見你都不知道又得幾年。”
我把提早泡好的茶捧到她麵前,說道:“那還不是因為你,我每年過年都是回去的,你也回去的話我們倒不至於這麼久不見一回。你這已經好幾年都沒回去過了吧?”
“我們哪有你們悠哉,越是人家放假時間,越是我們排班滿的要命的時間。”惠麗說完探頭吹了吹我給她倒下的茶。
“我倒是去過兩次S城,可惜每次你都那麼忙……。”
“哪裡,你以為換班容易啊,我今天換班都是之前提早打了招呼的,你上兩次都來得突然,”她嘬了一小口茶,笑著問:“你們上次見麵熱鬨吧。”
我略作回想答道:“也還算開心,怎麼說呢,比起小時候還是感覺不大一樣了。”
“我們呢,和小時候還一樣吧?”她仰起臉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們?咱倆就差穿一條褲子長大了。”
惠麗聽我這麼說,顯得非常滿意,可卻剛笑了一絲,又收了起來,問道:“桃子還是沒有談嗎?”
“沒有吧,上次我們見麵,她一得空就是回郵件啊什麼的,工作看來很忙,估計周末都沒什麼相親的時間。”
“那怎麼辦,年齡一天天的。”
“這個,”我說:“要是沒有遇到什麼緣分中的人,怕也隻有相親好些。”
“不知道他們公司有沒有誰合適的。”惠麗望著我問。
“都在一個公司裡,怕不好吧?”
“我們醫院一對對的可是不少。”惠麗說完喝了兩口茶。
“那可沒法比,到底不一樣。”我說。
“你覺得桃子自己著急嗎?”惠麗問。
“想必也是著急,一個人的日子到底快樂不到哪兒去。”
“說的是啊,我們醫院年齡相仿未婚的都沒有,唉……”惠麗有些發愁道:“要是我們醫院有合適的,我就給她介紹了。”
“那多幫忙留意吧,說來她還真是沒什麼時間和機會去找。”
“我知道,有條件相當的肯定會留意的,喂,有件事也許你不知道,”惠麗說著摘掉眼鏡起身爬到床上靠起來:“桃子最近每個月都來我們醫院,我們見了有四五次了。”
“這我還真不知道,怎麼了她?生病了?”
“也沒什麼太要緊,不過也不是很輕,她前段時間開始掉頭發,而且還掉得算厲害,我介紹了相關科室的熟人幫她看,現在已經快好了,新頭發都長起來了,吃中藥。”惠麗看似並無緊張,我便放下心來。
“不過,怎麼突然會這樣,我們一直有聯係,從沒聽她講過。”我說。
“可能就是工作壓力大,說是病,也不是病,已經沒事了。”
我這才想到桃子之前跟我說過的一些話來,有所悟般說道:“怪不得跟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我才明白過來。”
“說些什麼?”
“說她以後要善待自己,從此不能再下班之後總是加班,還讓我一個人也要吃好休息好,說什麼隻有身體好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明白了。”
惠麗揉了揉眼睛又戴起眼鏡道:“有這個意識頭發掉一回也算值了,就怕她好了傷疤忘了痛。”說起來她還真是不苟言笑地說著,好像醫生說給病人一般。
我說:“她肯定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她那個工作,壓力確實不小,由不得她有多輕鬆。”
“你說,我每次見她都想問她有沒有談個朋友,又不好問出口,提到她就總是想到這個事……”惠麗還是說回桃子的大事上來:“你有沒有想過還有誰合適的。”
“我也為了這個總惦記她,這幾年也一直幫她一直留意著,不過真是很難幫不她,我在W城認識的人太有限,說是到處出差,到底遇到的人都不知根底……看來還是得勸她相親。不過總是說相親,到底是不是能碰到合適的人,想來也不容易吧。”
“你看過相親節目吧,都沒法看,完全是做秀!不過現實中到底相親是個什麼情形,還確實不知道。”
“實在是做秀,”我附和道:“不過還是會跟她提的,看哪兒有沒有什麼靠譜的相親會什麼的,你放心好了。”
惠麗笑了一下:“也就你好跟她說些,但凡能有個跟她說說的,我也安心些……青子呢?她都挺好?”
“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