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其實，我和惠麗她們幾個也是一年很難見一麵。”

老鐵說：“都成家了嘛，到底不像從前了。來，喝茶吧。”邊說著邊給幾個人倒下已經泡好了的茶。

四毛一手輕輕握起杯子緩緩道：“哎，你們說，這一天都忙什麼呢，怎麼老是覺得也沒多忙，可是真要說見一麵的時候，又好像跟前來了一堆事兒。”

老鐵說：“這是因為你平時看不見，那叫瑣事纏身。”

我說：“不過我和桃子青子她們倒還好，去了總是見個麵，而且聊很久。”

老鐵說：“那叫稀罕，你住S城去試試，說不定還不如現在見得多。”

四毛道：“犀利，也確實。”

我說：“會嗎？不會吧。”

老鐵問：“那你問問桃子和青子，你問問她們一年能見幾回。”

我一想，也是，她們也倒確實很少見，於是便說：“那也可能……不過，還真是不希望那樣。”

四毛說：“隻要心裡頭惦記著就行了，都有事忙，也都能互相理解。”

老鐵道：“這有什麼可糾結的，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我喝了口茶，問他：“什麼叫做‘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四毛也看著老鐵，老鐵坐端正了一些方才說道：“真心好的，幾年不見也還是好的。不是什麼的，天天見，也還是什麼都不是，明白？”

我和四毛一同點了點頭，我說：“可是還是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就希望要好的人能常常見著。”

四毛笑著說：“那是因為你們是女的，我們男的都大咧咧的，不怎麼想這些。”

老鐵一個人顯然思考了些什麼，他略有些皺著眉，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其實老是有一些人在不斷離開我們，又有一些人在不斷靠近我們？”

“可是那和咱們這些人的感情是不一樣的。”我說。

“哪種感情？”老鐵問。

我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朋友，總是會有離開的，也會結識新的。”

老鐵笑了一下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幾個之間，那叫發小，你們有沒有想過發小的感情是什麼樣的？”他把我和四毛都看了看又道：“發小在一起，就像咱們，未必非常了解對方在做什麼，但是都真心記得對方，就說老鼠這回受傷這事，大家不是都去了？可是發小之外呢，這些年大家都多多少少結識了不少人吧，你們算算自己身邊的，想一想，是不是一茬走了，又來了一茬？”

我這才明白了些：“哦……老鐵，我知道了，你是說發小就是這樣的，再不見麵，都還是當年的感情？”

四毛回答起我來：“是啊，而且是這樣的，比如咱們，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願意說都不勉強，但是這些都不影響大家感情。”

老鐵笑道：“差不多吧，咱們大家就是這樣的。”

我又問道：“你們現在可有自己新的好朋友？很好的，比所謂發小還好的？”

老鐵和四毛都喝著茶，老鐵想了想放下茶杯道：“這麼說吧，我有，而且我可以肯定我有比發小好的朋友。這幾年，我在工作上麵結識了很多人，其中有幾個人，個彆一兩個還在外地，但是我們每年都會特意找時間見一麵，而且我們電話往來也很自然，時而多，時而一個也不打。我們互相之間有很多可溝通的東西，知道對方在做什麼，也樂意講給對方，一起分析，討論，一起想著更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說，和他們溝通，我會更輕鬆更積極，也更開心。”

四毛聽完認同地點了點頭接著說：“老鐵說得很對，你和發小說這些，說了彆人幫不上你，你也說的累，我想大家現在都有更能說心裡話的人了。”

我也微微點頭道：“老鐵這麼一說，想想也是，也許之前我沒深想過，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老鐵道：“你的腦子一天那愛瞎想的不是一點，要不古人說‘知己難求’，要都是知己了，那何出此言？”

我說：“好像真的是，真的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四毛低聲道：“可不是？”

老鐵道：“還彆說，真是有一個知己也就夠了，能有一個人，跟他想說什麼說什麼，沒有顧忌沒有防範，不擔心被笑話被誤會，那真是人生一大福氣了。”

四毛說：“我這一想，還真沒有這麼一個人，”他又看看我倆：“你們呢？”

我把惠麗桃子還有青子飛快在腦子裡想了一遍，我聳了聳肩：“哎，好像都沒有到老鐵說的那樣境界的。”

老鐵給幾個人加了茶道：“這也沒什麼，我也沒有，不過組合起來就差不多了。這個能談私事，那個能談公事，還有的什麼都扯一點，都一樣吧，要不還是那句話，知己難求嘛。”

“把我說得又想喝酒了。”四毛說著笑起來。

老鐵和我都知道他也不過一說，我接著說：“真的是這樣，說來我現在最喜歡跟我們公司一個女孩談工作，從來也不和桃子她們說那麼細……”

四毛又問起彆的：“平時你們業餘時間都乾些什麼？”

我說：“我跟浪費時間差不多，不知道怎麼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