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鎮惡鬼(上) 吳執以沈癡鎮鬼,屍……(2 / 2)

明明一眼可以望到頭,卻讓人沒來由的感到恐懼不安。

剛踏上14層的地麵,吳執就感覺到了那些充滿惡意的窺伺,他走在無人的走廊上,規律的腳步聲讓周圍更顯寂靜,而就好像在故意捉弄他一般,另一陣腳步聲在吳執腳跟後響起,緊緊地貼著他。

一陣風從他耳邊刮過,夾帶著若有似無的嬉笑聲,吳執充耳不聞,表情如常,黃符如雪花般從他袖口飛出,落在牆麵、天花板和地麵上,桃木劍看似隨意的在其間輕點,金色的線條順著牆壁,在14層蔓延開來。

吳執順著走廊緩步前行,那金色線條緊隨其後,在他走過的地方形成彙聚起某種流動的能量。

招魂陣,要成了。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任勇站在裡麵,一臉疲憊,有氣無力:

“沈哥,望遠鏡我拿來了,你要用它來乾什麼啊?”

沈癡正推著一車血豆腐,用力塞進旁邊另一部電梯裡。他順手拿了根掃把夾在電梯門中間,電梯發出嘀嘀的響聲,但兩人都當做沒聽見。

“呃……”沈癡隻是想把望遠鏡騙來,繳了任勇的械,好給朱莉婭一個交代,也能拖延矛盾,讓他有時間慢慢說服任勇。

所以他隨便扯了一個理由,“觀鳥。”

“這兒除了麻雀啥也沒有啊,有什麼可看的。”任勇撐住電梯門,把心愛的望遠鏡遞給沈癡,突然僵住了,“等等……”

仁者見仁,淫者見淫,沒少拿望遠鏡乾壞事的任勇腦子裡突然浮現了一個十分驚悚的想法,他磕磕巴巴的開口:“……沈、沈哥,你要觀什麼鳥,是我想的那個鳥嗎?”

沈癡不確定的回答:“是……吧?你想的是什麼鳥?”

“就是……鳥,鳥!”任勇有些難以啟齒,“這麼說吧,是會飛的鳥,還是不會飛的鳥?”

沈癡聽得一頭霧水:“不會飛的,應該叫雞|吧。”

‘雞|吧’兩個字讓任勇破了大防,他捂著腦門好似被雷劈了,雙唇顫抖,哆嗦了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沈癡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電梯門夾住了任勇的手,於是他一個激靈,又縮回了電梯裡。

“你,怎麼不出來?”

任勇欲哭無淚:“沈哥,你怎麼才出來?”

任勇把沈癡隨口胡扯的“觀鳥行動”當做了石破天驚的出櫃宣言,他頭發昏,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電梯門中間。

此時,一部電梯上放著沈癡的貨物,另一部坐著任勇,兩部電梯均被占用,發出了惱人的警報聲。而同時響起的,還有14層吳執的羅盤。

招魂法陣大成,整個14層燈光閃爍,一明一滅之間有無數鬼魂閃現,跪在地上被縛的無頭屍體,穿著睡衣被一雙大手捂住嘴的女人,渾身是血的亂爬的男人,倒在地上的學生,被大火燒焦卻還在掙紮的黑色人形,在牆上不停寫著死字的孩子……

無數可怖的景象倏忽而逝,死狀各異的鬼重演著生前的痛苦,不得往生。

吳執看到處處都是血,處處都在散發著惡念和恐懼,亡魂好似無窮無儘,像海浪一樣湧過來,將吳執包裹在這山呼海嘯般的痛苦裡。

不對,這不對!

容易不是說,這些冤魂大多是因為三百年前的戰亂才形成的嗎?這分明是近幾年才去世的人,粗略一數,起碼有上百條人命在大廈喪生。

吳執心中大震,倒退一步,撞在窗台上,玻璃後麵有無數看不清麵孔的臉,緊緊的貼在窗戶上,張著黑洞洞的嘴,無聲的尖叫。走廊上那些不斷出現又消失的死人,似乎在痛苦中清醒了片刻,他們站在原地,以詭異的角度轉過頭來,死死盯著吳執。

一張寫著沈癡名字的符咒急速飛出,引爆了遍布在14層的金色陣法,一時間金光大作,大片大片的屍體出現,擠滿了走廊的每一個角落,分不清誰的殘肢斷臂,誰的頭顱身軀,疊壓擠撞在一起,無數驚恐的臉在屍山中掙紮。

但是安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這些東西還算是人嗎?或者說,它們曾經是人嗎?人可以像一顆顆豆子,一袋袋水泥一樣堆在一起嗎?

對人的異化的直觀恐怖,好似一瞬間掐住了吳執的喉嚨,讓吳執心驚肉跳,喘不過氣,他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數不清的鬼,而是一個由殘肢組成的新的生物,而他,正踩在這生物的內臟之上,即將成為他的一部分。

吳執在屍體中劈開道路,退到最近的電梯間,72道黃符封住大門,咚咚的悶響是屍體與門的碰撞。

此時吳執的外套已被撕破,染上了不知屬於誰的黑色濃稠的血,他焦急地看著電梯。

怎麼還不來!